看到有警察,和尚差点就直接立正了,结果看到何涛和对方谈笑风生,警察最后还邀请他们进去,和尚顿时想去请教何涛,跟他学两招。
【这民警把何老师当记者了吧?】
【不一定是记者,也可能是自媒体,反正现在创作短视频的人太多了】
【这么容易就混进去了?何老师不愧是条子的人】
【主要人家警察啥都不用怕,进来就进来呗,万一有问题,那直接就是自投罗网】
何涛一群人进门后,才发现院子里已经坐了很多团伙。
有扛着摄影机的,有拿话筒的,还有在摆弄三脚架的,明显是来采访的记者团队,而且看样子还不止一家。
盗墓的新闻,自从鬼吹灯和盗墓笔记火了以后,就一直很有受众,加上年底了,大家都需要业绩,所以纪家有好几拨记者来采访,这并不奇怪。
怪的是都赶在一天了。
看样子,这间屋子的主人纪福生,现在应该在屋里和民警谈话。
大家都没有多关注新进来的四个人,因为看起来就是本地的老乡,估计是来串门的。
何涛趁机在院子里瞎转悠起来。
门口的民警本来想管的,但仔细看了何涛的打扮,理所应当的、把他当成了走街串巷的收货郎。
这种人年底不要太多。
看见何涛盯着泡浆水的大缸一直看,明白这收货郎没啥志气,在心里摇了摇头,直接把他忽略了。
何涛当然不是真的在看腌酸菜的坛子,只是下意识的反侦察而已。
这种偷感很重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不好改过来。
等警察没在看他了,他这才仔细看院子里的陈设,评估下纪家的水平。
不得不说,西北地区的老物件儿是真的多,就院子角落里的石磨,估计都有一百多年了。
除了石磨,还有一匹一米多高、将近两米的石马,就放在墙角,估计是纪家祖坟前的石像生。
从记者和摄像师的闲聊中,何涛了解到,这石马是纪福生专门运到家里的,已经放在家里有二十多年了,就是怕放在野外,导致祖坟暴露。
石马本来是一对,但是另一只早就被人给偷了,要不是纪家发现的早,估计这一对儿都要被偷走。
不过,自从纪福生把石马藏在家里以后,祖坟就几乎没有被盗墓贼骚扰过了,这次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
没想到,才一次,祖坟就被盗墓贼给掏空了,实在是倒霉。
不一会儿,警察聊完了,何涛也见到了这次的目标人物。
纪福生是个有些黑黑胖胖的中年男人,鬓角有几簇花白的头发,估计已经四五十岁了,面相看起来还算老实,但就是皱着眉头,好像心力交瘁,快噶了一样。
在他身边,还有个面相和他神似,但是更高更瘦的年轻人,应该是他儿子。
这父子俩送警察离开后,赶紧回院子里招呼记者,挨个问是哪个电视台的,想要排一个采访的顺序。
何涛故意没做声,想要蒙混过去。
但真正耀眼的男人是藏不住的,和尚因为他的大光头,被逮住了。
他跟着老唐来踩过点的,两个光头的组合,又才见过没多久,只要没有健忘症就很难忘记。
所以纪福生一下就认出了和尚。
看和尚跟在一个收货郎打扮的年轻人身后,老纪咬了咬后槽牙,眼神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小纪和他父亲不一样,自从认出和尚后,眼睛就一直盯着何涛腰间的挎包,久久不愿转移视线。
一直等到有记者提醒他该接受采访了,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
四家电视台和纸媒的记者,又耽误了一个半小时。
何涛怕直播数据下滑,让小谭先把直播间关了,一直到记者们全滚了,才重新打开。
“嘎吱”一声,纪家父子二话不说,先把院门给反锁了。
老纪没说话,他儿子特别热情的上来,跟何涛握了下手,同时问和尚:
“这位光头的老板,他就是你们之前说的老总吗?”
“没错,就是他。”
“你可以叫他金总,他很有钱,兜里全是现金。”
何涛适时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实力,现金王名不虚传。
虽然不知道老唐他们把这件事的进度推到哪儿了,但何涛觉得,只要正常聊,有诚意,应该很容易就能拿下。
毕竟对方这副贪财的样子,一看就意志不坚定。
结果,看到对方拿出来要卖的古董,何涛直接脸黑了。
【这什么玩意儿?】
【哈哈哈,这不是痰盂吗】
【青花缠枝莲纹的痰盂,这也太抽象了】
【皇帝家的马桶那也是马桶啊,何老师你怎么收这种东西】
何涛也在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收这种东西?买一件晚清的痰盂,都有点侮辱他包里的钱了。
他扭头看了和尚一眼。
后者连忙上来在他耳边嘀咕道:“这家人还没承认自己把陪葬品藏起来了,家里值钱的就这一样东西。”
“唐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搭上这条线……”
和尚的解释还算说的过去,而且看得出来,这线确实搭上了。
纪家父子都没催何涛报价,态度好得不得了。
这年头找个收这玩意儿的人,真不容易。
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因为卖痰盂,把家里收藏的违法的东西也拿出来吗?
交情到不了这份上吧?
何涛觉得要么是老唐疯了,要么是老唐把这家人当傻子。
想了想,他突然“切”了一声,咬了咬牙说:
“侮辱人是吧?”
“我这么大的老板,就给我看这个?我包里装的是真的rmb,又不是冥币。”
“这一个破痰盂,谁收嘛?”
“老总,你莫急。”小纪非常热情的解释道:“这虽然是个痰盂,但是在我家里,起码也有100年了。”
“而且最近二十几年,都没人用过,干净的很。”
“你只管收,回去要是发现有一点味道,你马上来找我退货,行不行?”
“不用这么麻烦。”何涛指了一下面前的茶水:“你要是敢把这壶茶,倒到这个痰盂里,然后你抱着把里面的茶喝光了,我就信你这个东西是干净的。”
“立马就掏钱买了。”
“你看行不行?”
“……”小纪挠了挠头:“老总,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我为难你?错了,是你们让我为难啊。”
“来,和尚,把咱们刚收的货给他们看看。”
何涛知道,就这么干聊,肯定没有任何效果,以己度人,换成自己在纪家父子的位置,肯定也不会这么容易松口。
所以得给他们看点狠货。
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狠人。
人不狠、站不稳。
刚收的那个佛头就挺狠的。
和尚默默从包里把佛头取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庄重而又虔诚。
一个头上有戒疤的和尚,抱着一个石雕的佛头,这画面,对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纪家父子来说,太震撼了。
有一种“我杀了我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