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涛听力好，听到旁边的大爷在小声的嘀咕：
“一万五，打1折就是1500，再打对折是750，抹个零头那就是500……”
听得出来，大爷有一套自己的讲价逻辑，唯独那个零头怎么抹的，何涛没怎么想明白。
反正就看见大爷信心满满的喊了一句：“500怎么样？”
这砍价，要是在二手鱼，已经超过“屠龙刀”了，得叫螺旋爆炸原地升天刀，和说“我是畜生，能白送我吗”没什么区别。
但是在古玩市场，尤其是在乔乔的摊位上，只能说老登你还得再练练。
“500太少了。”
乔乔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价格卖已经挣很多钱了，她还想多赚点。
500是大爷想捡漏的价格，一般还能往上提一点。
所以她继续给大爷讲这件东西有多好：
“大爷你想想，五百块的东西你买回去能干嘛？”
“我这件东西，不说别的，走的时候带它下去，几百年以后，人家打开，看到这东西就知道，大爷生前是个体面人，还是个搞收藏的。”
“你要带景地镇的新东西下去，人家还说你是国宝帮呢。”
【哈哈哈，几百年以后盗墓贼打开大爷的墓：md真晦气，又是个穷鬼】
【200块的盘子，500块还不卖啊？奸商啊！】
【弹幕别搞错了，200块是何老师的估价，他的价格偏低，万一摊主是500买的呢？】
【何老师的估价都是低价，确实很难买到，上浮30%差不多】
【你们懂什么，现在行情差，这种有冲有磕的粉彩盘子，200块不少了】
老唐看弹幕吵架看得笑嘻了，没注意到何涛也上手了。
“何老师！”
乔乔看到何涛，立刻站了起来，笑容兴奋到模糊。
她对待讲价的大爷的态度，直接180度急转直下。
人家大爷刚加了50块，还想和她拉扯一下，乔乔就很干脆的说：
“800块，不二价，你要的话就拿走，不要的话就算了。”
“来来来，大爷你拿着东西，去旁边慢慢琢磨，把地方给何老师让出来。”
说完，还递了个马扎过来，让何涛坐着看。
大爷扭头看了眼何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刚才可一直蹲着啊！
他忍不住拍了拍何涛：
“您受累，我向您打听个事儿。”
“您是哪里来的活神仙啊？这女老板怎么对你态度这么好？”
“瞧着这身后，还带着俩保镖呢，我寻思马未都去潘佳园的时候，也没您这个派头啊？”
大爷拿腔拿调的语气，听得何涛想笑，不过他憋住了，拱了拱手说：
“大爷，您吉祥！”
“我可比不了马老师，人家乔老板给我脸，那是因为我带了个冤大头，过来挨宰来了。”
“您说，我都这么捧场了，递个马扎过分吗？”
老唐适时的凑上前，指了指自己：“我，冤大头，嘿嘿嘿。”
大爷瞥了他一眼，嘲讽的笑道：
“确实像tm的冤大头，傻的冒泡儿。”
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沓纸币递给乔乔：
“老板你快数数吧。”
“要过年了，我可不敢耽误你的美事。”
这样的大爷，何涛和老唐见得多了，哪怕对方说话夹枪带棒的，也不会往心里去。
因为这也算是燕京这边古玩市场的一种特殊风味了。
要的就是这个地儿道儿。
出了燕京城，还想听到这么哏的话，就只能去津门那边的鼓楼天街才能碰上。
【何老师是托吧？这就800成交了？】
【哈哈哈，大爷被激将了一下，不想慢慢讲价，直接撒币】
【这个摊主我见过，以前找何老师鉴定过的，真去摆摊了啊，这行动力够可以的】
【没意思，何老师都被认出来了，这还怎么捡漏？】
何涛本来也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在乔乔这里逛逛的，但没想到对方这么热情。
可能是因为有段大娘这层关系在吧。
清点完大爷的八百块后，乔乔偷偷的冲何涛比了个“ok”的手势。
估计这单没少挣。
“何老师，你随便看，选中哪个我直接送给你。”
“你这话说的，我哪还敢选啊。”
何涛笑着把马扎递了回去，因为刚才大爷呛了两句，动静有点大，他现在已经被围观了。
大爷大妈们都侧着头看“活神仙”呢。
何涛想着，再待一会儿，万一被人认出来，今天这漏就别想捡了。
赶紧告辞：
“我晚点再自己过来转转。”
“你这摊位上的老东西，比以前多多了，这样下去肯定能挣着钱。”
“好嘞！借你吉言！”
乔乔兴奋的点点头，何涛的意思她秒懂，意思她这次进的货问题不大，千万别贱卖了。
赞美何老师，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
离开乔乔的摊位后，何涛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和尚、老唐拉在一起商量了一下。
“这样不行啊，咱们这架势，不太像来捡漏的，倒像是什么明星来拍综艺节目的。”
“确实。”和尚点点头：“主要老何你的气质太好了，那些大爷大妈都喜欢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