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折磨

 这时,蒋莽看着我,突然就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它不是铁打的,你只要找到它颈下三寸的地方,只用手捏便能让它身死。” 

 身死?两个字我好像也说过。 

 不过我好像不止说了“身死”两个字,我还说了……想起来了,我说的是“一身死,万身生”。 

 只一瞬间,我浑身就惊出一身冷汗。 

 察息蟲不可以这样死,它一个身子死了,就会再生出上万个身子,到时候方圆十里之内就不可能有活口。 

 我刚才真是糊涂了,竟然还自以为脑子清醒了一下,竟然还拿刀砍它…… 

 幸亏它没死,不然这会死的就是我和许多无辜的人了。 

 也幸亏蒋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以为我不了解察息蟲。看似好心好意提醒我,其实是想借我的手,给他用最简单的办法,再生出更多的察息蟲出来。 

 蒋莽提醒我后,看我并没有照做,竟然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蒋莽把我当傻子了,我忍不住反问他: 

 “这察息蟲不是给你续命的宝贝吗,你怎么舍得让它死?” 

 蒋莽脸色一变: 

 “你认得它?” 

 我说: 

 “不就是一条察息蟲吗?有什么不认识的?” 

 蒋莽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就笑了: 

 “看来我当初没看走眼,你确实是个人才。” 

 蒋莽笑了,这边的羽洛公主却急眼了: 

 “小子,你是要给这厮做事吗?” 

 我当然不会给蒋莽做事,可是眼下的情况是,察息蟲杀不得,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没办法,只能又反问羽洛公主: 

 “不是你说有办法对付蒋莽吗?现在该你出手了吧?” 

 羽洛公主气急道: 

 “我倒想对他动手,可是这察息蟲嘴里吃这老道。我若是松手,这老道可就没命了。” 

 我看着半截身子在察息蟲嘴里的玄清道长,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想要让羽洛公主腾出手对付蒋莽,就必须先把玄清道长弄出来。不然羽洛公主一松手,察息蟲就会吃了玄清道长。 

 我不知道在我没进来前,这三个人和察息蟲是怎么形成这种局面的。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相互钳制彼此的死局面。 

 羽洛公主的双手死撑着察息蟲的嘴,才让玄清道长没有被吃掉。 

 察息蟲不能被外力杀死,不然它就会生出更多的察息蟲出来。 

 可是蒋莽……他为什么要抱着察息蟲的尾巴不放? 

 我开始仔细观察蒋莽和察息蟲的尾巴,发现察息蟲的尾巴不仅仅是被蒋莽抱在怀里,而是紧贴在蒋莽的胸口处,和他的血肉连通着。 

 这下,轮到我对着蒋莽笑了: 

 “大将军,看来你这条命已经和察息蟲溶在一起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只要察息蟲离了你的身子,你也会立刻毙命吧?” 

 我以为我找到了蒋莽的死穴,没想到蒋莽却毫不在意: 

 “别想着对我动手,只要我身上吃痛,这察息蟲就会先吃了这老道。到时候你们就算杀了察息蟲,也救不回来这老道。” 

 我傻眼了,没想到折腾半天,问题还是出在玄清道长这里。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去撑 

 开察息蟲的大嘴,让羽洛公主能腾出手对付蒋莽和察息蟲。 

 可是,羽洛公主是吃灵芝仙草长大的,又被那么多奇珍异宝蛊炼多年。她身上的力气,哪里是我一个凡夫俗子能比的? 

 就在这时,玄清道长突然出声招呼我: 

 “山桥,你过来。” 

 我朝玄清道长走过去,不知道他老人家要干什么。 

 玄清道长看着我,呼吸又急又重: 

 “山桥,看今天这情势,要是我不做出点牺牲,事情是解决不了。” 

 我浑身一震: 

 “伯公不要多想,我肯定有办法救你。” 

 玄清道长摇了摇头: 

 “山桥,伯公可以走。但是你记住,伯公走了,你们可千万不能放过蒋莽。” 

 我疯狂摇头: 

 “伯公,你不能走,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走。” 

 关键时刻,玄清道长突然给我开了一个玩笑: 

 “不能睁眼看,那就把眼睛闭上。你只要答应伯公,不让伯公白死了就行。” 

 玄清道长说完,也不再理会我,而是突然扭动起身子,把自己滑向察息蟲的嘴里。 

 那察息

蟲的嘴里尽是倒钩,想出来不行,但是想进去却容易的很。 

 玄清道长的身体滑进了察息蟲的嘴里,我疯了一样伸手去拉,却只触碰到他的头顶。 

 玄清道长进了察息蟲的肚子,我一瞬间就呆住了。那种巨大的,失去亲人的痛苦又一次将我淹没。我失神在原地,整个人都没了意识。 

 蒋莽也没想到,玄清道长竟然会用这么决绝的方法舍掉自己的性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羽洛公主也是眼睁睁看着玄清道长没在察息蟲的嘴里,但是她和玄清道长没有什么感情。她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松开了察息蟲的嘴,然后把手伸到了察息蟲颈下三寸的地方。 

 此时的我,还沉浸在玄清道长突然死掉的痛苦中,完全没注意到羽洛公主在做什么。 

 我头上一阵阵发麻,浑身冰冷无比。 

 我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亲人,除了胡为民之外,玄清道长算是唯一的亲人。 

 可是,就在刚才,我却眼睁睁看着玄清道长死在我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的脸上有泪水滑落,但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我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一种身心疼痛到极致,连带的失去任何知觉的麻木。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一声极为凄厉且尖锐的惨叫声。那声音像一根细细的银针,直穿过我的耳膜,扎进了我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