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是,地道里的岔路口竟然不止四个。吞天藤伸出去的四肢很不凑巧,都碰到了没有出路的那几个岔路口。
直到这时,我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几个护卫敢放我们出来。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领路,我们最后还是会死在这里。
这样,即便蒋莽怪罪他们没有看住人,也不会太多责罚他们,因为我们又没有真的逃出去,而是死在某一个岔路口里了。
胡为民气的不行:
“早知道就让那个察什么蟲吃了他们去,白瞎了伯公的保命神符了。”
哪知道,玄清道长干咳了一声后竟然说道:
“只是几张辟邪符,可以让小鬼不敢近身。但是想防住察息蟲那样的东西,恐怕还不能够。”
胡为民看着玄清道长,义正言辞道:
“伯公,你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怎么能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呢?不过,”
胡为民紧跟着话锋一转:
“幸亏你骗了那些人,不然我们岂不是亏死了?”
玄清道长哭笑不得:
“也不算骗,我那几张符纸可以使人提前感知危险。要是那几个护卫有造化,或许可以在察息蟲吃人之前逃掉,也算是救他们一命了。”
我们三个说着话,旁边女师兄追着胡为民一个人的话再重复着。等我们说到停下来休息时,吞天藤已经又探了好几条地道回来了。
“还是……出不去。”
玄清道长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刚才想着吞天藤出去找路,我们就有希望出去,所以才撑着精神和我们闲话了几句。
如今一听吞天藤说找不到路,整个人的精神顿时萎靡下来。
也不怪玄清道长如此不抗事,他老人家一辈子只看重个清修。虽然活了六十多岁,但是离开白云观的次数,五个指头就能数完。
所以,玄清道长没有和世俗上的人打过太多的交道,更别说知道他们的那些手段,而且是害人的手段了。
胡为民看着玄清道长呼吸不稳的样子,有点着急了:
“山桥,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我看伯公这情况不妙啊。”
其实我此刻的心情也是慌的不行,但是看看玄清道长的样子,再看看同样慌张起来的胡为民,我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放心,我们肯定能出去。”
我虽然自己嘴上说着能出去,其实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吞天藤身上:
“吞吞,再多跑几趟。这里肯定有出路,实在不行,你找到我们刚才离开的那个牢房也可以。”
吞天藤没多说什么,又一次甩着四肢贴地走了。
虽然吞天藤很听话,但是看它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估计还在生我的气。
气就气吧,反正我心里笃定的很。不管吞天藤再生气,它也不会离开我和胡为民的。
就这样,我和胡为民留在原地照看着玄清道长,吞天藤把它绿色的小脑袋放在
胡为民手里,一次次甩着四肢出去探路。
但是,吞天藤已经来来回回探了很多次,却一直找不到出路。
我们三个在地道里呆的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肚子里的饥饿和口渴都能忍,只有心里的恐慌最折磨人。
玄清道长已经开始闭目调息了,他在用这种方法调整自己。
我和胡为民还在努力想办法,看怎样才能出去。
“山桥,吞吞都没有办法的事,我看我们这次……悬。”
“以前没有吞吞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遇到过危险,最后还不是脱困了?”
“不一样么,之前我们杀鬼,鬼就是我们的敌人。只要敌人死了,我们就能活。这次倒好,没有敌人,想打架都打不成,只能在这里被憋屈的困死。”
胡为民说的没错,我们眼下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敌人,但是却能要我们命的一个局面。
我承认。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也和胡为民一样,开始恐慌起来。
那真的是一种根本不受人控制的情绪,再加上周围的环境阴暗,更加让人觉得一切无望。
不过,唯一能让人感到安慰的是,吞天藤开始犯倔了:
“能进来就……能出去,我非找……路出去。”
可是胡为民看着忙进忙出的吞天藤却摇了摇头:
“吞吞都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了,除非这地下的岔路口比蜘蛛网还多,不然早就找到出口了。”
我知道胡为民说的没错,但是我也没有让吞天藤停下。
这时候,哪怕是毫无意义的行动,也是能鼓舞人心的。
终于,吞天藤在一次次来回往返于地道,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中,它也绝望了:
“出不……去,就是出……不去。”
可能是听到了吞天藤的话,一直在闭目调息的玄清道长,呼吸顿了一下。
出不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胡为民沮丧地看着女师兄:
“早知道死在这里,还不如落在她手里,让她摆布。”
可能是感受到了绝望后即将面临的死亡气息,我感觉周围的温度更低了,好像骨头缝里都结满了冰碴子。
吞天藤虽然也很绝望,但还是甩了甩四肢,准备再次出去找路。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吞天藤的一只腿上湿漉漉的:
“吞吞,你这是……撒
尿淋到自己腿上了?”
吞天藤翻着绿色的小眼睛,绿了我一眼:
“有个……水地方……湿了。”
吞天藤说有个水地方?应该是有个地方有水吧?
我本来绝望的心突然就猛跳起来:
“吞吞,带我们去那个有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