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民还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
“我不知道。”
我一下子气结:
“你……你不知道,那你说吕老爷知道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胡为民再次看了看左右,然后用更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是绣月,刚才吕老爷起身离开,绣月偷偷对我说,感觉吕老爷看她的眼神像不认识她一样。”
吕老爷不认识绣月,这……很正常啊?绣月又不是吕小姐,吕老爷当然不认识她。
我看着胡为民发愁,他知道吕小姐是绣月,但是他不知道吕老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把实情告诉胡为民。可是一想当初答应吕老爷,这件事只能我和他两个人知道,又只好忍住。
“大哥,绣月毕竟不是吕小姐,可能是绣月自己对吕老爷陌生也说不定。”
胡为民皱着眉头摇摇头:
“不是,我刚才也注意看了吕老爷。他虽然对绣月很亲切,但是他总给人感觉,好像这会笑着,下一刻就会哭了一样。”
胡为民的话,让我心里一阵难受。
吕老爷也是个可怜人,他明明知道眼前的吕小姐,已经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又不能说出来,更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种眼睁睁看着女儿,又明明知道不是女儿的痛苦,别人又怎么能体会到?
我叹了口气,看来我不但要叮嘱绣月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还要安抚吕老爷的情绪。希望他们都能接受事实,接受彼此。也省的以后的漫漫岁月中,大家都活在痛苦中。
“大哥,绣月借了吕小姐身子还魂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你回头记得提醒绣月,她现在是吕小姐的身份,以后说话做事都需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要再说那种好像和我们很熟的话来。”
胡为民想明白了,也开始点头: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觉得绣月不该说那些话。你没注意,刚才吕老爷和潘神医的脸色都有点不对劲了……哎,对了,潘神医刚才拉你出来做什么?”
我不想再扯绣月的事,就说:
“潘神医说他可以帮我们找阴阳二气相融的药,让我们去找他的小夫人回家。”
胡为民眼睛看着黑蒙蒙的天色,嘴里对我说:
“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我们先休息,明天去渡莱山。”
这一晚,我和胡为民住在吕府。吕老爷特意让人准备了一间上房,里面的家具都是上等的红木,床上的被褥也是我们从来没睡过的杭绸。
我躺在又滑又软的被窝里,不由得就羡慕起了胡为民:
“大哥,以后你就要过这样的好日子了,就不用整天和我出生入死捉鬼了。”
胡为民隔着被子捶了我一拳:
“你看看你大哥我,是那种掉到温柔乡里出不来的人吗?别说做一个吕府的女婿,就是给我一个皇上做,我还会和你去捉鬼。”
我有点感动,
我相信胡为民能说到做到。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准备和胡为民掏心掏肺的聊一个晚上。结果还没等我转头,胡为民的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房间里整晚都点着灯,我听着胡为民的呼噜声,琢磨着明天去渡莱山的事。
其实依染嘴里的松胶很好解决,为难的是小夫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去找她,小夫人肯定不会跟我走。
不过这事也不着急,潘神医也不可能一时三刻就把药给我找到,小夫人的事,我有时间去考虑。
迷迷瞪瞪中思来想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等胡为民把我摇醒时,天已经大亮了。
我睁开眼睛,吞天藤和依染已经等在床前。两个东西瞪着四只眼睛,看的我在昏昏然中感到一阵惊悚。
吞天藤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飞吗……渡莱山?”
我揉了揉吞天藤的小脑袋:
“大白天不能飞,我们骑马去。”
吞天藤不想骑马,皱着脸说:
“我飞……你们骑马。”
我伸手推开挡在床边的吞天藤,用脚找到鞋后开始下床:
“你飞,依染就得跟着你飞。不然她的三魂七魄散了,我们处理了她的尸身也没用。”
吞天藤还想叽歪,胡为民已经洗完脸过来了。他用两根手指捏着吞天藤的脖子,把它拉到窗边。吞天藤的胳膊缠着依染,依染飘飘荡荡也跟了过去。
胡为民推开窗子,指着外面大亮的天气说:
“大白天的你飞,万一被人看见,再追去了渡莱山,我们可就没办法救依染了。到时候,”
胡为民换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依染就等于是你害死的。”
吞天藤不怕胡为民故意做出的凶模样,但是它肯定不想依染出事。身子一摆从胡为民手里挣脱出来后,又带着依染就往我腰上缠。
胡为民看着我们三个准备停当,问道:
“什么意思?难道依染的尸身还要我抱着?”
我作势捂住鼻子:
“大哥,那股味……”
我话没说完,胡为民就开始摆手:
“行了,我去找吕老爷要两匹马,依染的尸身我抱着,我们这就出发去渡莱山。”
临出发前,我和胡为民去看了绣月。我对着绣月千叮咛万嘱咐,一再强调她现在是吕小姐了,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绣月起先说我繁琐,可是当她听到吕老爷每次看她,都是脸上笑,心里哭的时候,也不忍心了:
“南大哥不必多说,绣月只当他是自己的亲爹就是了。”
我点点头,稍稍安下心来:
“
也就刚开始不习惯,等以后相处的日子长了,你是什么样他们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