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把我和胡为民吓的几乎跳起来。
胡为民刚才还说我们身上没有活人的阳气,不可能被这里的鬼看见,怎么这么快就有鬼和我们打招呼?
我和胡为民猛然回头,身后的女子也被我们吓了一跳,“呼”的一下就往后飘去。
那女子浑身漆黑,我刚开始以为是她穿了件黑衣服,后来才看清楚,那是她的头发。
那女子的头发特别长,而且特别多。我看她的脚尖,知道她是面对着我和胡为民的,但是她的头发却挡住了她的脸。
胡为民看那女子飘远,还以为她要逃跑,想都没想就从兜里抓了两把符,指着那女子问道:
“什么东西?”
那女子见胡为民手里拿着符,一下子飘的更远了。
我按下胡为民的手,说:
“大哥问的都是废话,能在这地方出没的,除了鬼还能有什么?”
胡为民脖子一梗:
“那不一定,我们不是鬼,可我们也在这里啊。”
胡为民这下把我頂的,当场就说不出话了。
不过胡为民却说:
“她是鬼最好,我们可以找她打听黄泉路怎么走。”
胡为民说着就朝那女子走去,那女子畏惧胡为民手里的符纸,又往后飘。
胡为民低头看看手里的符纸,又把符纸装回兜里。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女子摇头:
“公子凶恶,依染不敢靠近。”
胡为民伸出空空的双手:
“你叫依染?你放心过来,我不拿符纸贴你。”
依染和绝大多数女鬼一样,都是好好的头发不梳起来,非要挂在前面挡着脸,似乎把头发梳到后面就不是女鬼一样,
依染伸出一只死白的手,拨开眼前的头发,仔细看了看胡为民后又摇头:
“这位公子的符纸是收回去了,可是你身上的那个东西,依染还是害怕。”
胡为民知道依染说的是吞天藤,可是吞天藤现在比胡为民的胳膊还粗,胡为民除了把它挂在身上,也不可能把它塞进怀里去。
吞天藤也知道依染说的是它,立马就不乐意了:
“谁……东西?你才东……西。”
依染看着吞天藤呲牙咧嘴,又绿的瘆人的模样,更害怕了:
“这东西阴气太重,依染如果靠的太近,怕是会被它降住。”
胡为民好奇:
“降住是什么意思?”
依染解释道:
“它阴气重,会把我吸附到它身边。慢慢的,我就会化成它身体的一部分,就像被它吃了一样。”
胡为民“哦”了一声,伸手就捂住了吞天藤的嘴:
“放心,它刚才吃了很多东西,这会消化不了正难受着,不可能再吃你。”
胡为民和女鬼依染一来一回的说这话,而我却在旁边皱起了眉头。
这个依染,一上来就做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柔弱可欺的样子,她想干什么?
胡为民捂着吞天藤的嘴,但是依染还是不放心,只远远地站着不肯过来。
胡为民说:
“算了,你要是不想过来也行。我只问你,你可知道黄泉路怎么走?”
依然听胡为民说黄泉路,突然就把眼前的头发全都撩了起来:
“什么?二位公子也要找黄泉路?”
我看着依染,眉头皱的更深了。
什么叫二位公子“也”要找黄泉路,难道她也在找黄泉路不成?
胡为民也听出依染的话不对劲,一问,你还别说,依染还真的和我们一样,也是满到处在找黄泉路。
胡为民问:
“依染,我们是活人摒了阳气下来的,你也是这样?”
依染摇头,把刚刚撩起的头发放下来又遮住了脸:
“不是,依染是死人。”
胡为民上下打量着依染:
“死人不都是去往黄泉路了吗?怎么你却在这里?”
依染垂着比周围的黑还要黑的一头黑发,沉默了一会才说:
“依染生前的肉身被人喂了药,它牵着依染的魂魄找不到方向。依染想找到黄泉路离开这里,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
拿肉身控制魂魄,我记得我爹的驱鬼册书上记载过,好像叫控尸术。
不过这种控尸术不是随便喂点药就能成功的,它必须是最为亲近的人,知道离世之人所有的喜好,并且
日日在那些喜好上强法施咒,才能勾的已经死掉的人魂魄难安,迟迟不能轮回。
一般这种情况,被控尸的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而那个控尸的人,就是害人的人。
我还以为依染一直装可怜,装柔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情况。
我有点同情依染了。
“依染,你还记得那个给你肉身喂药的人是谁吗?”
依染低下了头,遮挡她脸的头发几乎垂到了膝盖下:
“记得,她是依染的大师兄,和依染师出同门。”
“大师兄?”
我和胡为民同时惊呼出声。
胡为民急声问道:
“依染,你那个大师兄该不会叫扎什么罗……唉呀,山桥,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说:
“扎罗阿。”
胡为民一迭声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扎什么罗的。依染,他是你大师兄吗?”
依染再次撩开头发,并且露出了整张脸。
还不等依染开口说,胡为民就激动地指着她:
“还真的是她,山桥,她就是那个扎什么罗画中的女子,她就是那个小师妹。”
确实,眼前的依染就是扎罗阿画中的女子。只是死后的小师妹,看上去比画中的模样还要惊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