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黄皮更生气了:
“这清神驱邪符乃是我祖上家传,只有我知道它怎么用。你把它换了位置,难道是想让它不起作用,让别人看我的笑话?”
蜡黄皮说着就要动手揭符,我连忙伸手挡住:
“谭居士,我知道这神符是你的,但是吕小姐这口阳气是被压制在喉咙处,不是在额头上。谭居士,你且放心,就算我给这神符换了位置,只要它能让吕小姐醒来,这功劳还是算你的。”
此时此刻,我无比希望绣月能赶紧开口。不然这蜡黄皮要是强行揭走他的神符,我总不能和他在这打起来吧?
万幸的是,蜡黄皮的神符居然真的化开了吕小姐僵硬的喉咙。
只听吕小姐的喉咙先是发出一阵卡痰一样的咕咕声,然后就用一种很清脆悦耳的声音开口说话了:
“多谢二位哥哥出手相救,绣……”
绣月这一个“绣”字出来,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已经全都飞到天上去了。
要命啊,绣月现在是借了吕小姐的身子,她就算说话,也应该自称吕小姐才对,哪有说自己是绣月的?
串魂了?
既然串魂,那吕庆时肯定不会认她了。就算不给她再弄死,也得请高人做法灭了这个串魂过来的东西吧?
好在绣月反应也快,一个“绣”字出口,觉得不对劲,又硬生生拐了回去:
“绣……淑儿在这里谢过二位哥哥了。”
淑儿,是刚才吕庆时称呼吕小姐时说的。虽然“淑儿”一醒来就感谢“二位哥哥”,显得很别扭,但好歹我能给她圆回去。
“吕小姐不必客气,其实真正救你的是这位哥哥,”
我指了指旁边的谭居士,然后又谦虚地摆摆手:
“至于我嘛,我只是借了谭居士的神符用用,最多有个举手之劳而已。”
我旁边,胡为民打着颤音呼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全军覆没。
蜡黄皮也没想到自己的神符还可以这样用,嘴里不由得嘀咕起来:
“这符……还可以这样用?”
我看了一眼蜡黄皮,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没有表情。
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虽然这次起效的确实是蜡黄皮的符,但是个中缘由我却不能告诉他。
现在,最高兴的人就是吕庆时了。他双手抱拳,给我和蜡黄皮行了一个大礼,又给其他人一一行礼:
“各位,小女能死而复生,全靠各位出手相救。所谓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各位尽管开口,老夫一定入全力以赴。”
薄唇太监是个人精,他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能承一份京城巨富的允诺,那以后的好处可就多了去了。
“吕老爷客气,令千金本就命不该绝,再加上这位谭居士,是我特意在宫里挑来给令千金驱邪的高人,怎么可能让令千金有事呢?”
薄唇太监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蜡黄皮也没皮没脸地跟着笑,好像这天大的功劳还真就是他俩的。
吕庆时还在和他们客气着,包括胡为民和潘神医,也都和吕庆时来回抱拳行礼,只有我心里不是滋味。
吕小姐已经死了,在我和胡为民把膏肓鬼杀了的时候就死了。
眼前的“吕小姐”,其实是绣月。但是绣月只是借吕小姐的身子养自己的阴魂,最多三个月,绣月就用不到吕小姐的身子了。到时候她一离开,吕庆时还是得面对吕小姐已死的结果。
这件事对吕庆时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吕小姐真的是被恶鬼缠身,那我还能救她一救。可她本身就是个病入膏肓的绝命人,这我就没有办法了。
潘神医还不知道“吕小姐”就是绣月,他看着刚才还冰凉死绝的“吕小姐”,现在正眼神灵动地和他对视着,满脸的想不通。
“被恶鬼缠身的人老夫也见过不少,但是能这样死而复生的还真是头一遭。”
其实潘神医这边都好处理,只要我找个空隙给他说了实情就可以了。毕竟潘神医多多少少也知道绣月一点,不会特别吃惊。
现在最让我为难的是,绣月养阴魂需要三个月,而我和胡为民不可以在这里守她三个月。如果我们把绣月一个人丢在这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想问绣月,但是周围有人,我不能开口。
正好吕庆时要请大家吃酒,一群人喜笑颜开出了吕小姐的闺房,我又一个人偷偷溜了回来。
绣月一见我就笑了:
“我就知道南大哥会回来的。”
绣月本身还是很漂亮的,但是她现在借着吕小姐青黑又干巴的脸那么一笑,实在不招人喜欢。
“你还有脸高兴?你不知道你刚才差点为难死我?你既然要用吕小姐的身子,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