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晏当初期望多大,如今失望和落差就多大。
这种情绪还不能对别人说。
接到调令,“等下值我请你们喝酒。”
对一众同守午门的侍卫笑咪咪地道别,转过身,那笑就收起来了。
正宫门这地方,最为关键,历朝历代贼人闯宫,都以它为突破口。
正宫门三个门券,当中那个除特定事体常年不开,左右两个掖门,除了每日早朝文武大臣进宫参政议政,平时也是不开的。
侍卫们闲得蛋都疼。
真正的清贵差事。重要且清闲。
东华门不一样。
不仅有官员进出,东宫的属官、侍卫、家奴等等,每日进出频繁。还有各皇子、伺候各皇子的侍卫、太监、宫女等等。
东宫这边虽然太子没了,但他的家眷至今仍住在那里。为何不搬到别处,顾少晏小小一个侍卫,也不敢猜度皇上的意思。
东宫眷属,各皇子们,还有皇子们的伴读和下人,东华门半夜都灯火通明。
侍卫们恨不得时刻放亮那对招子,一刻不得闲。
这乍然换一个环境,一松一紧,顾少晏一时也是没法适应。
“少晏?”
皇六子赵埌和伴读赵魁刚到东华门,就见着杵在门口的顾少晏,还以为看错了。
“六皇子。”顾少晏拱了拱手,又朝赵魁拱了拱手。
他虽有官职在身,但赵魁是正经的皇室子孙。比他身份高。
两人都曾是赵埌的伴读,赵埌虽然现在也不需要伴读了,但他和赵魁交好,平时出宫,也都叫赵魁作陪。
“调到这来了?”
“是。六皇子这是要出宫?”
“对。听说新来一个戏班,正好去凑凑热闹。”六皇子一如既往的谦逊平和。
“好,六皇子玩得开心。”
六皇子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和赵魁坐上马车。
东华门的侍卫见着他才来,本想欺新,结果见他和皇子皇孙都相熟,这下什么想法都没了。也许人家调来东华门不是贬斥,是另有用意?
遂巴结起来。
顾少晏对谁都笑咪咪的,还一一向众侍卫讨教如何当差。
很快就熟络起来。
东华门不似正宫门那边清闲,那边闲得他每日望天,望云卷云落,这边却时刻都要崩紧弦,时刻都有人通过宫门。
要找内阁官员的,要找文华殿学士、掌教的,要见东宫、皇子居所谁谁的,连给各官员送午食的家奴都要他们通报。
虽说他家里门第高,侍卫长没太敢差遣他。但都是侍卫,谁又比谁高谁低了。这半天下来,也是跑了好几趟。
不由让他又怀念起正宫门那边的清闲日子。
那边的侍卫仰着鼻子看人,这边却时不时要对人低头哈腰。
等下值时,顾少晏憋了一股浊气。
家也没回,径直去了栖雨楼。
他一来,就有人禀报了梦娘。等他才在雅间坐定,梦娘就到了。
“这是怎么了,在外头受气了?”
顾少晏忽然抬头看她,以前有什么不能在家里说的,他就会跑到栖雨楼,把不能说的话向她这位外人倒一倒,倒完心里也就舒坦了。
可现在再听她说话,再看到她,为何没了之前那种想倾诉的感觉了?
“这是怎么了,这般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