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气得回到锦衣卫。
这个时候都下值了，陆序这么一回来，其他人都不敢走，继续在这里耗着。
赵明刚审完犯人，换了衣衫，走出来，见到了上司还在，他疑惑道：“你不是走了吗？”
他记得，头儿还问他京城哪家铺子的点心好吃呢，难道不是去买点心了？
“我放你去查的印子钱，怎么样了？”陆序冷着脸，翻看手中的文书。
宁海儿供出许多人都在放印子钱，锦衣卫介入，都查了一遍，将中间人都抓了出来。
许多后宅夫人手中有余钱，不知做什么好，见着其他人放印子钱，为利益所诱惑，纷纷参入其中。
这回，都被宁海儿供了出来。
赵明闻言，卷起袖口，上前去翻桌上的文书，翻出一份供词：“都在这里。李氏供认了，她不过是拿了几万两去放印子钱，前后所用，不过十万两。”
“剩下的钱哪里去了？”陆序停顿下来，“李氏招供了吗？”
“没有。她说不知道。寻常府邸，是有两套账目，前院后院，她管后院的帐，前院的帐在沈怀风手中。”赵明说道。
陆序思考须臾，“将沈怀风擒来。让他们夫妻对峙，沈怀风可是将所有事情都推在他的妻子身上。”
“这个时候拿沈怀风？”赵明指着外面的天气，天黑了，该休息了。
陆序看他一眼，他立即改口：“我亲自去拿沈怀风，宁海儿也招供，经手不过几万两。主仆二人是对上来了，宁海儿有账簿，沈怀风赖不了的。”
“去。”陆序催促一句，捏着手中的文书，“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赵明脚下一顿，苦不堪言，谁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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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风半夜被带到锦衣卫，心里将陆序的祖宗问候了十八遍，待见到了宁海儿的供词和账簿后，他的脸色变了。
赵明也是不爽，语气冷冰冰：“国公爷，你解释下，剩下的钱去了哪里？”
“我如何知道。”沈怀风故作不知。
“百万两银子，你说不知道？”赵明气笑了。
沈怀风叫屈，“百万两不过是夸张的数字，不过六七十万两罢了。”
“可这里只有十万两的去向。”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家夫人打理的。”
“沈怀风，我要不要去查一查你家外院的账目？”沉默许久的陆序开口，“需要我去请旨搜家吗？”
沈怀风面色骤变，“我沈家已在凑银子了，陆序，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觉得国公爷有行贿之嫌。”陆序懒洋洋地开口，眼中戾气横生，“国公爷，别逼我。”
“陆序。”沈怀风险些被气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明掺和一句：“你说一说剩下的钱去了哪里？”
“府里开销。”沈怀风推脱。
赵明开了眼界：“你用你外甥女的钱养沈家这么一大家子的人？”
沈怀风憋着一口气，不敢言语。
“账目呢？”陆序可不好糊弄，你说是府里开销，那就拿出证据。
“在府里。”
“赵明，跟着去拿。”陆序摆手，“镇国公，你的夫人还在锦衣卫里，沈林两家的事情了结之前，她不会离京。”
沈怀风一口血险些喷了出来，陆序当真是欺人太甚，他停下来，看向陆序。
陆序靠着椅子，迎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国公爷，这是不服气？”
赵明在一侧嘲讽，“看着镇国公府光鲜亮丽，可背地里却拿外甥女的钱来养家里，勋贵府邸，就是这么一个富贵法呀。”
牢房里，赵明就这么肆意嘲讽，沈怀风却一言不发，只能忍，保住三皇子才是正道。
他拂袖离开牢房，赵明抬脚跟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沈怀风回到沈家，先回老夫人处，如今家里中馈回到老夫人，账簿在她的手中。
赵明等人就在外院等候。
他长话短说，将锦衣卫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他的母亲嗤笑一声：“府里开销需要那么多银子呢。”
“母亲，银钱给了三皇子，沈家每年都会送钱进宫。”沈怀风急了，“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这是掉脑袋的大罪。”
护住三皇子，沈家才有翻身的机会，他坚持这么久，不能半途而废。
老夫人却说：“后院的账簿是有，未必会有这么多钱。”
“我让账房过来……”
“来不及了。”老夫人拒绝，“你以为锦衣卫看不出来吗？”
沈怀风急了，“母亲，那你说怎么办？”
“你给三皇子多少钱？”
“每年二十万两。”
老夫人扶额，这笔数字太大了，窟窿填不满，就算是勋贵府邸，每年开销也不需要这么多钱。
她也急了，沈怀风说道：“母亲，我想好了，就说账簿被烧了。”
“锦衣卫不会信的。”
“是不会信，但死无对证，他们也没有办法的。”
“那来找我作甚？”
“账簿在你这里，便说您这里走水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去办。”
沈怀风松了口气，立即招呼心腹去办。
片刻后，府里高呼走水了，赵明闻言，朝后院跑去，等他到了，火已烧到横梁了。
这么大的火，账簿早就化为灰烬了。他揪住了沈怀风的衣襟，“你在跟我玩过家家呢。”
“赶紧救火……”沈怀风作势高呼一句，随后与赵明致歉，“真对不住啊，刚刚烛火倒了，一不注意就烧了起来。副指挥使，你见谅啊。”
事已至此，赵明只得无功而返。
陆序听后，十分冷静，道：“找到沈怀风外院的帐。”
赵明吃了大亏，此刻表态，“您放心，属下这回不会再被他们骗了。”
话音落地，下属走来，俯身在陆序耳边，耳语几句。
陆序皱眉，看向赵明：“刚刚在沈家，你有没有看到沈缇？”
“沈缇？没注意。”赵明回想一番，“好像没见到，怎么了？”
陆序冷笑一句，“昨日黄昏，云安将沈缇接到公主府去了。”
赵明张大了嘴巴，“为何晚上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