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医生你什么时候也和温闲他们一样八卦了?”
“说真的……”陆墨尘吸了一口气,“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兴趣?”
“我听周婉来说,季蓁蓁上一段婚姻结束得并不体面,季家这边也不容纳她了……”
“倒是有些可怜。”
陆墨尘绝对不是真的在可怜季蓁蓁,作为厉渊的好兄弟。
他绝对无条件站在厉渊这边。
就算厉渊双腿残废,季蓁蓁也不应该那么残忍的快速退婚,让厉渊成为了京城里的笑柄。
厉渊波澜不惊地截断了他的话,“我是找你看病的。”
“而不是听你讲八卦的。”
“墨尘,我说过了,其实我即便不断腿,也会和她退婚的。”
换句话说,他和季蓁蓁就算是娃娃亲,但是,没有感情基础,只是一份婚约绑在身上。
解除婚约那一刻,他并不难过,更多的是解脱。
他们都以为他受到了奇耻大辱。
可他淡然处之。
人人都说他是靠着季家的扶持,才能在母亲死后和父亲分庭抗礼,一点点的吞并瑞和。
不过季家的人多精明啊,季家要的不是他这个女婿。
季蓁蓁也不是。
而是谁能掌控瑞和集团,谁能得到厉家所有的控制权,谁赢了。
谁就是季家的女婿。
季家没有帮过他。
只不过押宝。
他对这份娃娃亲,不抱任何的希望。
季蓁蓁如此,季家人如此。
唯一一次让他感觉到善意的时候,竟然是……
宋喜。
“我听温闲说,你最近和江凛身边那个秘书走得很近?”
“你可要注意一点。”
陆墨尘关心他。
厉渊抿起嘴唇,声音冷沉。
“朋友之交。”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陆墨尘提季蓁蓁,他浑不在意。
听到宋喜的名字,他的心脏收紧了片刻。
视线再次回到宋喜的脸上,他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暖意。
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引诱,厉渊推动轮椅,来到床边。
他低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鬼使神差的。
厉渊伸出手,温厚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肌肤相贴。
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很久,脑子里还是涌现出了几年之前的记忆。
他和宋喜的第一次见面。
不管过去,他都会记得。
那个时候,他遭遇车祸,飞来横祸。
父亲步步紧逼,要他写股权转让书给厉承,说他以后都是一个废物,他没办法坐在瑞和集团的掌舵人位置上。
季家也是一个意思,季家来看望他,说是好心看望。
实际上,也是作为他父亲的说客。
要他让权。
季家就只有一个女儿,但是厉家两个儿子。
季蓁蓁也可以嫁给厉承。
除了墨尘和温闲他们,连着几个月都守在他的床边,他的至亲之人,从来就没有问过他痛不痛。
他们每一次来看他,都只会让他签字。
那天在医院,他父亲又来看他。
他不服输,不顾自己重伤的腿要站起来给他们看。
他可以站起来的,只要给他时间。
他一定可以。
然而,他到底是低估了自己的双腿,他一次次的站起来,一次次的摔倒。
他的父亲在旁边说。
【厉渊,你还要闹笑话到什么时候?】
【没了这双腿,你就是一个废物。】
【你拿什么继承瑞和的一切?】
似乎没了双
腿,他以往的成绩都不算数了。
就因为没了双腿,他就变得一文不值。
他被至亲舍弃。
父亲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他自己趴在地上,手掌,额头鲜血淋漓。
他爬了很久,都没有爬起来。
似乎身体都在笑话他的不自量力。
他就是废人了。
只有一个人,对他伸出了手。
她对他手。
【大哥哥,你流血了!】
【痛不痛?】
【就算没有双腿,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站到最高的位置。】
【你一定可以。】
濒临崩溃的时候,是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和鼓励,关心将自暴自弃的他拉了回来。
那才是他和宋喜的第一次见面。
夕阳熠熠生辉,少女蹲在他的面前,看他一脸都是血。
她急得要哭了,拿起袖子帮他擦脸上的血迹。
一双清凌凌的瞳孔,就这么撞入他的视线里。
心脏,颤动。
过了很久很久,那时候的悸动依旧存在。
而后来,他并没妥协,让陆墨尘联系最好了医生,去国外康复了。
这一走就是两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
宋喜已经成了江凛身边的秘书。
那次参加商务晚会,他一眼就认出了宋喜。
她好像没有变。
还是以前那个模样……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