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魔尊麾下魔将之一,他当然远不是面对繁宁时表露出的那般无害,手下小弟众多,消息收集也是其他魔将中独一份的。
但他还是被繁宁的动静惊了一下。
随即便是有些无奈的苦笑。
繁宁此举是为了什么,他大概已经足够清楚,若说置身于一本三流话本之中,现在已然便是到了要为反派敲响丧钟的时候。
可是,赢了的人才会有定义反派的资格。
绛雪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赶路而来,他罕见的没有沾上更为鲜艳的色调,只是用那双平静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天空。
良久,绛雪阖上窗子,感慨道:“今年的雪,似乎来的格外早些。”
魔界理论上不会有明显激烈的气候变化,但每一年,唯有一个时间是例外。
那便是魔尊“降下恩泽”之时。
但和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的其他魔修们不同,绛雪作为最靠近魔尊的魔将之一,他知道的比那些人要多得多。
——哪有什么“恩泽”,不过是坐在高台上的那位,对于深渊之力的一次又一次实验而已。
他不会在乎实验导致的天气,也不会在意在魔界中艰难活着的修为低下之人,他只是站在那里,以凶戾,以冷漠。
过往尚且看不清自己位置的绛雪不是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但魔尊说了什么呢,他说——
“本尊正在做的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只要成功了,这些人都会有再一次重生的机会。”
见鬼了,说这话时,魔尊脸上甚至还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
绛雪从来没有懂过那个人,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在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跳动之时,终于像是妥协般的叹了口气。
“繁宁啊繁宁……我可是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你身上了。”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你们看起来很失望?”
本应该身陷囹圄的繁宁缓缓站起身,以一种完全不应该存在于此的主人姿态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衣袖,似笑非笑道:“很意外么,我难道看起来像是没有一点脑子,随便哄一下就会踏入陷阱的笨蛋?”
陵游同样搭腔,早早地做好了战斗姿态,“啊,果然不是些什么好东西呢。”
噼里啪啦好几声,原本精致的台面被彻底掀翻,外围的侍从们听见动静,一个个都提着武器往里面探头——就连那些出场蒙着面纱的美人们,也缓步靠近,露出了尖锐的刀锋。
若是换了个人在这里,大概会想着警惕起来突围了。
但占据中心位置的人是繁宁。
被刀子般的目光盯住了半天,繁宁也只是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那些人凶恶的目光时,甚至由衷的感到了困惑。
“有答案的选择都还能做错?”
什么时候,人多就能代表着胜利的机会了?
数张碎裂的木板扎在人身上倒飞了出去,他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半个身子都嵌进了墙里,甚至砸的更狠一些的,脑袋悬在墙壁外面,砸出了一个不算大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