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纣王并没有唤那些重臣随驾,而是留下了费仲尤浑。
群臣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因为他们见到陛下神情严肃,费仲尤浑在陛下的目光之下唯唯诺诺,想来是为昨日“进献宫女”之事,要训诫二人。
一路入了书房。
费仲尤浑可没有那些老臣与重臣的待遇,只能是在房里站着,等纣王落座之后,他们几乎同一时间行动,一个叩首告罪;一个从袖中掏出奏章,双手高举过头,俯身上递——
“臣有罪。”/“臣有奏。”
然后场面气氛顿时凝结,纣王坐在上首,静静观二人神态。
他二人也下意识对视一处,心中同时暗骂——好你个费仲/尤浑,竟然还背着吾搞小动作!
但他们也只是对视一眼,便知双方这一次用力的方向并不相同,既然道不同,那自然就不会相互妨碍,这点子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尤浑上前一步,将奏章平铺在了纣
王的桌案上,拱手后侧,停在了费仲身后。
而费仲在尤浑停下脚步之后,便又是一叩首,口称:“陛下,臣未经请命,便私自用人,将昨日朝中之事,散于朝歌城中...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纣王听了费仲之言,并没有说什么,也不让起身,就只是让他跪着。
反而是拿起了尤浑所上的奏章看了起来,只是他越看越心惊,虽然表面上神情不变,但依然是起身去摸火折子了。
费仲不知道尤浑究竟上了什么事,但他自己知道的所作所为,虽然犯了一些忌讳,但本意是要传送陛下之圣德...即便是罚,也是当下的事儿,等此事日后发酵起来,陛下也一定不会忘记了自己的功劳。
可现在尤浑的一道奏章,却让书房中的气息如此沉寂...一直跪在地上的费仲,心中也难免有些慌乱。
老兄,你究竟上了一道什么奏章?
洶——
那丝绢被纣王当场点燃,烟呛入鼻...等手中的丝绢被烧干净之后,纣王才对尤浑说道:“孤不希望此事,还有第三个人知晓。”
尤浑当即下拜,道一声:“臣若泄露半个字出去,便使臣被野犬分食而死。”
他当即就发下毒誓。
纣王一听这话,心中反而是有些担忧,也不怪纣王敏感,主要是《封神演义》中,先发誓,然后又违背誓言,结果遭了报应,誓言应验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最典型的便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殷郊,一个殷洪。
按说他们两个发的誓,已经算是稀奇古怪了,可结果呢?
殷郊发誓说“如改前言,当受犁锄之厄!”,结果当真被夹在两山之间,被武吉以犁锄犁死;殷洪也发过誓言,说“弟子若有他意,四肢俱成飞灰!”,结果别说是四肢了,连人带马被收入了太极图中,全都化作了飞灰,就此一命呜呼。
如今纣王听尤浑发誓,心中便当先留了意。
他不是怀疑尤浑的忠心,而是怀疑那些“神仙”的手段,在尤浑不经意间,就把消息套了去。
尤浑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就他上奏之事,别说纣王眼下并未决心启用,即便是当真施行起来,也未见得就要让尤浑来主管。
兹事体大,若无名分,纣王也不敢轻易做这个决定。
反而是费仲所为,让纣王发现了一条以往未曾注意到的道路。
正巧此时,宫外有侍卫来报,说朝歌城中民情高涨,百姓自发前来王城之外,叩谢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