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起身,丢下茶钱走人。
薛礼的家人,已经接到长安来了,是太子给的恩典。
“就此别过,假后见。”
“好!”
裴行俭与薛礼分开后,他犹豫片刻,朝着国子监走去,国子监本来该放假,过年的。
但这会儿国子监门口,却是聚拢了不少的学子,人手一份报纸。
“果然!”
裴行俭了然。
他当年怎么过来的,很清楚当下的学子,见识到报纸内容后,肯定会大谈特谈,指点江山的。
回家的路上,他见到不少地方,聚集百姓,在听识字的人宣读。
“这份报纸,会刮起一阵可怕的旋风啊。”
……
梁国公府。
房遗直拿着报纸,快步跑进书房。
“阿耶,阿耶!”
“你出名了,这下出大名了。”
房遗直激动不已的说道。
房玄龄皱眉呵斥,道:“你都当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老夫不是早就名闻在外?”
“需要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看到报纸内容,眼珠子一突,旋即仰头大笑,“哈哈!”
“高士廉啊高士廉。”
“当初你不要,却让我出这个头。”
“如今,太子给老夫一份大礼。”
“你怕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了吧。”
他满是欣喜的欣赏着内容,嘴里不断的说道:“殿下诚不欺我。”
“诚不欺我啊。”
房遗直撇嘴,刚才还说自己沉不住气,你看到后,怎么也失态了呢?
“阿耶,长安之中皆是在传颂阿耶在太极殿作的尚书省报告。”
“说阿耶乃是千古贤相,堪比管仲啊。”
千古贤相?
堪比管仲?
房玄龄的胡须都无风自起,微微飘扬。
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像个菊花一样绽放。
他一字一句的看着,自己作的报告内容。
从来没有此刻,让他心情如此激荡难安的。
“太子送名给老夫啊。”
“他日传遍天下,我房玄龄这一生……。”
……
报纸无声滑落。
高士廉呆呆的出神,双目没有焦距,右手这么无力吊着。
“老夫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竟是错过这等幸事。”
“那该是老夫作的报告啊。”
高士廉不由掩面,人老人老,越来越在乎的名声。
一个当世称颂,后世千古流传的机会,就这么错失了。
他心里如何不疼,如何不悔。
“太子啊。”
“我是你亲舅公,你为何当时就不明白的告诉我。”
“为何啊。”
“难道我与你的支持与拥护,难道还不够吗?”
“太子啊太子,老夫悲痛啊。”
长孙无忌刚好到来,听到舅父的喊声。
他看到报纸的一刻,就立即动身前来。
“舅父!”
长孙无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辅机,我与太子如何?”
“好。”
“但太子为何这般对老夫,为什么要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给那房玄龄?”
长孙无忌无言以对,难道告诉舅父,当时太子给了机会的,是你没有珍惜?
“他房
玄龄算得了什么?”
高士廉指着外面,气骂道:“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他何等何能,敢窃据这等名望的?”
“我是他的舅公啊,我也是尚书省的右仆射。”
长孙无忌见舅父这般失态,叹息道:“舅父,冷静点,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找太子要说法。”高士廉道。
“要什么说法?”长孙无忌急切的加重语气,道:“要什么说法!”
“舅父,你难道是真的忘了,当时在显得殿,高明说要尚书省作报告。”
“你当时不说话,置太子于何地?”
高士廉气道:“你在帮太子说话。”
“我不是在帮高明说话,是就事论事。”长孙无忌道:“如果不是魏征站出来,房玄龄怕是也不会领这差事。”
“说一千道一万,太子是先把机会给你了。”
“你是尚书右仆射,太子没有点名让房玄龄去,就是希望舅父主动接手。”
“可偏偏你却一言不发,这能怪高明吗?”
长孙无忌苦口婆心的说道:“怪不了高明一点。”
“那他为何不说有报纸?”高士廉反驳道。
“舅父,你怎么被气糊涂了,高明为什么要说啊?他不就是看谁能主动接手,谁就享受这份名誉吗?”
“再者,真要说了,房玄龄与舅父抢怎么办?”
“你能想到的,房玄龄就想不到吗?”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你在太极殿上,太子为难你的时候,你这么快忘了?”
高士廉气愤的说道:“你还是想想,民部那八千万怎么在一年内实现吧。”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