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夜半寒风无视了橘子树的阻隔,撞向杨昭的胸膛。
狼王岂惧寒风侵扰,湿漉漉身子淌下的水珠却也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起!”
杨昭一声断喝。
呼!
两仪刀法!
寒月刀生出两股截然不同的阴阳气息,却又殊途同归,首尾相接运转成圆。
圆即是玄。
瞬间令将要落地的水珠凝住、被驯服,随着刀意化作阴阳双鱼,在圆里游走不息。
杨昭体内真气流动,体表披了一层比阳光更灿烂的薄纱,方圆三丈,光如白昼。
身上水渍、圆内水珠,蒸腾化气,为双鱼镀上了一层氤氲雾气。
杨昭沉浸在玄之又玄的感觉中,看着游走不息的双鱼雾气,一息间,好似看透了莫离的剑心,却又如执笔忘字,无论如何也写不出那最熟悉的文字。
“写不出,暂且停住就是。”
杨昭舍得,继续沉浸在冥冥当中。
与此同时,夜空里,长街上,奔走着八条黑影,正往听雨别院袭来。
十数个呼吸后,八人已然到了围墙下。
一名狭长眼睛的汉子指着牌匾低声道:“兄弟,你识字,这里就是听雨别院了吧?”
“大哥,认不认字不要紧,我跟两位兄弟早已经来过踩点,里面不过十个婆娘,九大一小,只有一个半大不小的男人。”
一名右眼角长了肉瘤的男人狞笑道。
随即身后传来一把阴恻恻的声音,“五千两银子花出去不带眨眼的,又无需工作,十成是来清平府游历的富家子弟,全部做了,也无人替他们报官!”
话语间,八人跃上围墙,一人顿时惊呼,“诶?怎么院子光如白昼,好似坠落一轮红日似的。”
下一秒,八人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他们口中那位“半大不小的男人”,正以一柄无锋钝刀施展着一套玄妙无穷的刀法。
刀意流转,凭空竟然生出了两尾雾气构成的鱼儿,双鱼运转成圆,但凡他们稍稍有点见识,都知道那叫太极图。
随着太极图的运转,方圆三丈的空气被压得荡起阵阵的涟漪,而他们的视线如同被数层水墙阻隔,生出了层层的错落感。
“那不是太阳,而是……”
肉瘤捂住了嘴巴,那“阳光”分明是从半大不小男人体表、一层如薄纱般的金光发出的,比太阳更光!
“他……他竟然是饿狼境武者……踢到铁板了!逃呀!”
狭长眼睛一声低呼,第一个跳下围墙,没命的往长街上奔去。
余下七人也同时反应过来,飞也似的逃窜。
院子里的杨昭仿若未闻。
寒月刀当胸凝住,往前一推。
画面飞散,金光、双鱼好似从未在院子里出现过一般。
“呜呜呜!”
寒风呼啸,却也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六下“嘶嘶”清响。
两仪化劲!
别院外八人狂奔,十米后,最末两人悄然无息的趴倒在地。
即便是清平府最有经验的仵作,也验不出他们身上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唯武道上有超凡见识的武者,方可知道,他们五脏六腑皆已粉碎,是受到了传说中的“化劲”攻击。
二十米处,再次悄然无息的趴下两人。
三十米处,没有任何意外,第五、第六个人殒命。
“嘶!”
狭长眼睛、肉瘤似乎感觉到什么,同时停步,一寸一寸的转过身来,“都……都死了?”
相顾骇然,同时嚷道:“逃呀!”
噔噔噔!
刚转身,立刻倒退三步、同时被一股气势压迫得胸口生痛,两脚发软,全身如筛糠般。
血脉的压制令他们跪下、头点地、莫敢仰视。
长街里,月影下,雾气萦绕着一位高大的男人,右手拖着一柄无锋钝刀,步步进逼,钝刀与青石摩擦,燃起一道火线。
而他的脸上……
“恶鬼面具!判官钟馗!”
下一秒,他们都明白了:为何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花五千两银子不带眨眼,带着十个女人,敢住在诺大的别院里,因为他是判官钟馗!
【朱大春,27岁,长蛇帮小头目,血关武者。】
【陈瞎子,29岁,长蛇帮小头目,血关武者。】
长蛇帮,活动在清平府的小帮派,平日里靠收菜市场的保护费,以及替各大赌场、富户催债为谋生手段。
实力不强,却也纠集了大批的流氓无赖,有道是好汉怕泼妇,泼妇怕无赖,如蟑螂一般打之不尽,令人厌恶。
“讲!长蛇帮为何来打我主意?”
“是……是……”
陈瞎子右眼上的肉瘤一跳一跳,膝行而前,突然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双眼瞪直,竟给生生的给吓死了。
狼王,真气外放,如冲天狼烟,可对同境界、或以下武者境界压制,甚至可以压制得当场晕死。
杨昭释放出来的气息,连同境界武者都可能被压制得当场晕死,何况一名锻体武者。
“他……应该有心脏病。”
杨昭其实很收敛。
咚咚咚!
朱大春低头处看着死直、躺在身旁、陈瞎子惊悚的一张脸,吓得全身发麻,灵魂冒出了脑门三寸,拼命磕头,知道的事情哪敢有半分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