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龙就这么嬉闹厮打了好一会,在这个过程中,龙狂造成的燥热不安也无形中地消失了很多。
安瑞也不禁感叹,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玩闹过了。
现在的他也不过才四十岁,这个年纪的巨龙应该无忧无虑才对,同龄的五色龙可能刚刚离开龙巢,雄心壮志地规划着自己的第一片领地,金属龙们则还在父母的庇护下自由地玩耍,就像他和艾斯瑞雅一样。
安瑞总是嘲笑罗素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可实际上最不符合年龄特征的是他才对。
玩闹得有些劳累的两龙并排趴在地上,艾斯瑞雅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听安瑞讲着他离开之后的故事。
安瑞用共鸣之链将自己和艾斯瑞雅连了起来,在讲述的过程中也不时给她看看记忆,让她真正身临其境地知晓发生的一切。
当然,有些部分做了点修改和删减,例如他和第五执政官残念对话的部分,战斗部分也做了一些处理防止安瑞真正的实力透露出去。
艾斯瑞雅非常投入,从看到安瑞被猎龙会抓走后的吃惊担心,再到他教训独爪红龙时的解气,最后在安瑞对决杀戮者的时候激动地站了起来,就差挥着爪子冲上去给安瑞助阵了,都忘了这只是一段已经发生过的记忆。
“太精彩了,为什么我那会不在?”
艾斯瑞雅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龙矛城堡那些人类真的好有钱啊,愿意花40万金币买你?”
正在湖边喝水的安瑞差点一口水呛进肺里。
“那是自然,说实在的,我还觉得太少了呢,400万也不够把我买下来的。”
安瑞脸不红心不跳地抹了抹嘴。
“可惜这些钱都被付给那些猎龙人了,不然我应该能拿回来更多的。”
说完,安瑞就不再言语,一直盯着艾斯瑞雅看,把艾斯瑞雅看得都有些不自在。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灰龙有些局促。
“你知道吗?”
安瑞开口,视线一直停留在艾斯瑞雅身上。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给我一种非常特别的熟悉感,仿佛之前见过,现在我才发现,你和我认识的一头龙特别像。”
“谁啊?”
艾斯瑞雅好奇地问。
“一个存在又不存在的龙。”
安瑞仰起头,陷入回忆中。
“她似乎不是真实存在,只是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我叫她‘大姐姐’”
“大姐姐?好奇怪的称呼。”
灰龙甩了甩尾巴,伸爪想要摸安瑞的耳朵。
但安瑞一扭头灵巧地避开了。
说来也怪,安瑞虽说经常把他的撸毛权看得比较重,不过在灰龙这里讹到一些好处之后还是会让她尽兴的。
奇怪的是安瑞的脑袋,他从来都不会让艾斯瑞雅碰。
艾斯瑞雅的也顾忌过是不是因为什么习俗,不过宝石龙也否认了,再问具体原因时安瑞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是她这么让我叫她的。”
安瑞叹了一口气,用龙翼按住爪子不老实的艾斯瑞雅,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是在我出壳几个月之后吧。你也知道,我在龙群里不受待见,这点在我出生半年之后达到了顶峰,我几乎就是完全被孤立的状态。
虽说我的力量让我无惧任何龙的霸凌,但那种孤独是无法替代的,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在我的梦里,非常清醒,像是真实发生过的梦。
她安抚了我因为孤独而敏感的心,鼓励我继续前行,就连去类人生物社会这个建议都是她给我的。
她,还有我的父母以及少数愿意帮助我的朋友们,为我这个懵懂甚至还不知为何被孤立的龙,撑起了一个避风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随着我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得越来越顺畅,朋友越来越多,她也慢慢消失了,直到……那场灾难。”
说到这里,安瑞爪子微微用力,将身下的泥土抓出了一个小坑。
哪怕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每次一想起,对他来说还是一场痛苦的洗礼。
“那场灾难过后,我失落良久,可龙族中对我的恶意并没有减少,反而因此大幅增加。”
“他们说我就是个灾星,我的存在只会给身边的所有龙带来痛苦。”
安瑞闭上了眼睛继续回忆。
“哪怕我的母亲已经尽全力保护我,可这样的恶毒诅咒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就算我把自己关在洞穴里,这些声音也会像发泡酒一样不断发酵,让我万念俱灰。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近乎疯魔,是她再一次出现,用了很长的时间,慢慢将被仇恨和偏执折磨得近乎疯狂的我从痛苦的泥潭中再次拯救了出来,并在之后的日子鼓励我,继续指引我前行。
要不是有我母亲,‘大姐姐’和‘小不点’三个龙,也许我现在也只是一头在痛苦的牢笼中挣扎的可怜虫吧……只是。”
安瑞话锋一转。
“以前小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可是长大之后,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是占了我的便宜呢?”
“便宜?什么便宜?”
宝石龙一言不发,不管艾斯瑞雅怎么说都只是撇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哎哟,看样子某龙对这个‘大姐姐’倒是很深情,还有‘小不点’是谁啊?也是母的吗?”
灰龙看着安瑞,用着有些奇怪的腔调说。
“‘小不点’是公的,他的故事回来再说,不过……”
安瑞对着四周嗅了嗅。
“我记得我的鱼汤里好像没有放醋吧,哪来这么大的酸味呢?”
他转过头,又在艾斯瑞雅身上闻了一下。
“难怪呢,原来是某个小醋坛子翻了啊!”
“去!”
艾斯瑞雅因为安瑞的行为打了个哆嗦,拿着尾巴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把头转了过去,不让他看到自己面部龙鳞下发红的表皮。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都不知道这位‘大姐姐’到底是真实存在,或者干脆就是我潜意识中为了自我安慰产生的臆想。
随着我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她也逐渐消失不见,距离我上次见到她也是二十多年前了,不过说实在的。”
安瑞仔细地看了看艾斯瑞雅。
“她给我的感觉和你真的很像,要不是时间上根本不可能,我真的觉得你是她,或者她是你的转世呢!”
“我担心什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她是她,我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灰龙有些生气,推了安瑞一把,想要离开,可她被安瑞强壮的龙翼盖在身上,一时间也挣脱不出来。
再加上安瑞身边的温度和湿度真的很舒服,索性直接趴在地上,不再搭理安瑞,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安瑞身上的披风处靠了靠。
这次安瑞回来之后,他身上的执政官护甲也不再像之前一样保持隐形状态,而是大大方方地显露在外。
不得不说,安瑞背上的披风非常的拉风,透明又不厚重,像是一层水晶罩在身上加强了背部防御,蓝色中带着点金色的点缀和安瑞这蓝金双色的龙躯简直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