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吹动几人斑白鬓角。
翟善欲言又止,眼眶泛红,猛然跪下:“臣恳请太孙三思。”
茹瑺长叹一声,也跪倒在地:“臣亦请太孙慎思。”
郁新与张襄见状,心中震撼。
朝堂上惯常和稀泥的任亨泰,此刻展现的决绝,令他们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那个安于现状,只盼下值的任亨泰吗?
两人不无疑惑,但随即一同跪下:“请太孙三思。”
“望太孙慎思。”
蒋瓛面色阴沉,正欲迈步,视这五位跪地的大臣为叛逆阵营的一员。
然而,朱允熥伸手制止。
蒋瓛一怔,连忙轻轻收回脚步。
朱高炽眨了眨小眼睛,望着朱允熥身影,欲言又止。
解缙与夏原吉目光深邃,转向跪伏在地的任亨泰。
解缙暗自叹息,凝视着前方跪拜的群臣,心中涌起一阵怜悯与愤慨。
朱允熥轻叹。
过去,他视任亨泰为博学多才、谙熟朝纲之人,故此大明首位状元牌坊得主,终成礼部尚书及文华殿大学士,虽自认不及古代贤臣,其言辞间却不失贤臣风范。
但大明局势紧迫,不容退缩。
朱允熥一声叹息后,眼神冰冷,眉宇间透出凌厉,“任亨泰,你也敢向朝廷施压?”
任亨泰跪地一颤,原指望能说服皇太孙,现看来无力阻止对朝臣的惩处。
他迷茫的抬头,实在不知身为臣子,食君之禄,该如何维系君臣和谐。
抬头之际,迎面撞上朱允熥满是怒意的双眼。
朱允熥冷声道:“百官不思解君之忧,罢朝堵门,胁迫君父,这是何罪?”
“臣……”任亨泰颤抖着唇,哑口无言。
朱允熥挥袖,目光扫向午门下聚集的官员:“你们自诩国之栋梁,常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你们可知晓法不偏贵。违法必究,无论贵贱。”
说罢,朱允熥凝视着任亨泰,意味深长。
任亨泰面颊颤抖,无言以对。
“今天你们聚集虽非叛逆,却为欺君之举。国法威严,不容你们轻贱。”
朱允熥音落铿锵,怒声震耳。
跪伏的郁新随即抬起头,欲言又止。
朱允熥见其开口道:“户部有话直说。本宫还没有昏头,容得下你们讲话。”
郁新悔意顿生,但太孙已发话,不得不说:“太孙,众臣此举皆因京中流传朝廷将削功名之特权优待……”
话未毕,翟善突咳不止,惊异的目光投向郁新。
原来糊涂的是他郁新,而非太孙。
郁新的话被咳嗽打断,心有不快,转瞬脸色骤变惨白如纸。
朱允熥眼中露出惊讶,语调愈发阴沉怒道:“大明官员竟因谣言行逼宫之事,真乃贤能?哼,好得很。”
他冷笑不止,不给郁新辩解机会,冷声道:“大明即便削了功名厚待,又怎样?”
接着,朱允熥挥手朝向午门,“大明对天下文人施以恩待已有28年,从县学,府学,到国子监,年年供予钱粮,滋养天下求学者。大明从未亏欠求学之人,倒是身负盛名之人,对我大明多有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