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房中烛光如豆,照着慈祥安宁的黄老太太。黄玉君凝视奶奶,良久,心里呼唤道:
"奶奶,你有啥话,对孙女讲罢,我将独行万里,去浙江报仇,
奶奶果真在天有灵,保佑孙女一路平安吧!
然而,奶奶毫无动静,黄玉君万分失望。
她扫视房中,见到奁箱,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奶奶临去前手指奁箱,定有所言。
黄玉群搬来一只小凳,站在上面,箱高及她肩头,系楠木红漆箱。原是奶奶嫁到黄家的陪嫁物。黄玉君轻轻拂去箱上一层浮尘,揭天箱盖,里面多是被盖衣物、女红之类,发出难闻的霉味,大约许久未动过。黄老太太在世时,从不允许家人动奋箱,连儿子也不准。
黄玉君老早就很好奇,对奁箱产生浓厚兴趣。此刻奶奶没法制止她,索性大翻特翻。待翻到箱底,一无所获,正感失望。她忽见箱底有一方木块,纹路颜色与周围迥异,忏然心动,用一把剪刀将木块挑起。见下面有一张黄纸片,用丝棉纸质、柔软轻飘,折叠成方形。打开来,上书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
黄玉君识得字,读了一遍,恍然有所悟:这不是奶奶说的"祖传秘方"吗?纸上有一些字看不大清楚,她凑近烛光,正费神辨认,不提防纸角靠近烛火,燃去一只角。她连忙吹灭火,不知道这烧掉的一角,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遗憾。
再仔细搜寻,没有新的发现。
黄老太太神秘的箱,并没有给打算报仇的孙女多少帮助,黄玉君并无行医念头。传闻黄家高祖行医获罪,如今父亲又送药丧生,黄玉君恨死了医道。
待黄老太丧事办毕,亲朋好友俱各散去,从此黄家只剩孤儿寡母,风光一时的"全善堂"便成昨日黄花,只作人们酒后茶余的回忆罢了。
黄玉君叫住欲将离去的伙计廖老二,问:
"廖小哥,你还记得掌柜此次运去浙江的药材名字吗?
记得,小姐要它何用?
休要多问,只管详细告诉我。
廖小二是黄掌柜的得力助手,对贩运药材无所不知,便一一相告,并且还把杀人劫财的夫妻店男女主人描述一番。黄玉君都暗暗记下。
这日;龚氏正在房中清理丈夫遗物,忽见一位小厮进屋来,他头戴毡帽,身穿竹布对门襟衫,模样灵秀俊气。龚氏似曾相识,十分眼熟,记不起何处见过,恍您道:
"你是谁家伙计?来此做甚?"
小的叫黄平,是黄掌柜的儿子。"
龚氏大吃一惊,道:
我家只有女儿,哪来的儿子?
女儿女儿,既当女又作儿。"小厮说着,掀开毯帽,露出一头秀发
"玉君!"龚氏失声喊道,"妈都心烦死了,你还来寻开心。”,"母亲,女儿这身打扮,你都认不出来,孩儿从此改名黄平,女扮男装,去替父亲报仇!
"啊,玉君,你不要胡来,女孩儿家怎能抛头露面,做男人的事?
"母亲,古有花木兰从军,孟丽君招骑马,当今后宫听政,谁说女子不如男?孩儿决心已下,母亲不要阻拦"
龚氏知道女儿倔强,只好替她张罗盘资,千叮万咛。
黄平打听到一队茶商欲去江浙取货,便充做伙计,结伴同行,
一路平安无事,到了浙江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