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看着阿草身上的兽皮棉衣出神,这衣服阿南是看着江芜脱下套在阿草身上用来保暖的。视线缓缓往上移,在看到阿草那张刚刚恢复些许血色、此刻却因山洞口那不停肆虐的风雪而变得苍白的脸庞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要是这衣服不在阿草身上,阿草会不会跟之前一样?
不行,这是阿南不敢想的事情。想着,阿南觉得自己要自私一点,把这衣服给继续扣下来不还给江芜。
阿远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阿南,不由得看向阿南,在顺着阿南的目光看向阿草,现在的阿草脸色还是很是苍白,还不时地咳嗽两声,阿远到嘴的话再次被吞下去,他也不想阿草跟之前一样,现在的他们没有江芜的帮忙,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救活阿草。
在张了几次口后,原本的话变了个意思:“那个,其实也没什么,现在不还,明天阿芜不是说还来吗?明天再还也是可以的。阿草,你现在病还没好,这衣服你穿着就好,我们都不想在看到你之前那冷冰冰的样子。”
阿草心里还是很不安,“可是......”
阿南也艰难地说:“阿草,现在是你身体要紧,你也不想你的阿芜姐辛苦救回自己,又因为这衣服让自己再生病一次吧?相信你阿芜姐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所以,这衣服你先穿着,等明天你身体好了,再还回去吧。”
角落里的阿依,像一只蛰伏的野兽,默默地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当她听到阿草说要把那件衣服交还给江芜的时候,她的内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是一种极度不情愿的情绪。因为这件衣服对于像他们这样没了阿父阿姆、无依无靠的崽子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份梦寐以求的珍贵礼物,让他们无时不刻的想要得到这衣服。如果真的把衣服还回去,那么他们心中仅存的这点温暖与希望也就随之消散无踪了。
阿依暗自懊恼不已,为什么这件衣服不在自己手里呢?倘若在自己手中,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轻易归还的。即便最终还是得物归原主,那至少也要等到他们好好地珍惜、把玩一番之后才行啊!想到这里,阿依看向阿草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和怨念。
然而,就在这时,阿依突然发现阿南和阿远两人竟然也同样不愿意现在就把衣服还回去。看到他们虽然很是对不起江芜,但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把衣服还回去的模样,阿依原本的不满的怨念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高兴,要是不还回去的话,她还是有可能穿上这衣服,感受一番这衣服是多么的温暖的。
贪恋了一会,阿依连忙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在这角落里更加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们发现。
然而阿草却还是想把这衣服还回去,这让阿依对阿草的不满更加的明显,还好,阿南在这时也跟阿草说不要先还衣服,要知道,就算是阿草现在醒来了,但她还是很虚弱的,这衣服还是需要的。
毫无疑问,对于阿依来说,阿草是否需要这件衣服其实并非重点所在,真正关键的是要将这件衣服成功保留下来。因为只要衣服还在,阿依坚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合适的时机并想出绝妙的法子来穿上它。
这不,眼看着阿南和阿远两人都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阿草,而阿草本人似乎也逐渐认清了当下自身所处的状况,于是便不再坚持要求更换衣服的事宜了。不过呢,阿草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件衣服当作稀世珍宝一般收藏得严严实实的,唯恐被其他任何人有机可乘拿去。
如此一来,阿依心中的不满情绪愈发强烈起来。她不禁暗自埋怨道:“这个阿草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自己明明不情愿穿着,那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让给我们这些同样寒冷难耐的人嘛!”然而,即便内心充满了怨怼与不满,阿依终究还是没那个胆量充当这第一个站出来挑明此事的人,只能缩在一旁时不时地对着阿草冷嘲热讽几句,嘴里尽是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谁曾想,阿依的这番言行不仅没有得到旁人的附和与支持,反而引来了他人毫不留情的驳斥与回怼。这一下可好,阿依心中对阿草的不满简直快要爆棚了,就连眼中对阿草的深深恨意都再也无法掩饰得住了。
另一边,走出山洞没一会,江芜就感觉身体都要被东疆了,下意识的紧了紧山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兽皮棉衣还在阿草身上,但想到阿草才刚醒过来,现在的她还很虚弱,还是很需要这兽皮棉衣的,所以就没返回去拿回兽皮棉衣,只催促阿野加快脚步,快点返回山洞去。
阿野不明自家阿姐为何催着自己快点回去,不经意间瞥见阿姐那瑟瑟发抖、不住打着寒颤的身躯,心中猛地一惊,这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阿姐那件暖和的兽皮棉衣此刻已经不在阿姐身上,回想一下才想起之前为了帮阿草回暖,穿在了阿草的身上。他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往回走,想要取回阿姐的棉衣。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阿姐却一把拉住了他,声音颤抖着说道:“阿野,别去拿了。阿草她好不容易才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十分虚弱呢。就让这件衣服先给她穿着吧,等她完全康复之后,咱们再把它拿回来也不晚啊。况且,这天寒地冻的,实在不宜在此久留。咱们还是赶紧回山洞去吧!”
阿野听出了阿姐话语中的关切与疼惜之情,他深知这是阿姐善良的心肠在作祟,不忍心让病弱的阿草受寒受冻。尽管心中仍有一丝担忧,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坚持要回去取衣服。
略微思索片刻后,阿野咬咬牙,迅速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衫,轻轻地将其披在阿姐——江芜那单薄的肩膀上。然后,他紧紧地裹住自己剩下的衣物,迎着寒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