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顾池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怀念,可林晚棠知道,他没有一句真话,“父亲也看到了,其他几房早与我们分崩离析,现在收回娘亲的嫁妆也是好事。我知道父亲不愿意被人指摘,用女人的嫁妆,那可是这盛京高门最忌讳的。若不是家里败落,哪家会用女人的私产。”
“哎,当年你娘亲嫁过来时,我们侯府何等风光,哪里会缺银钱。”
看着林顾池自负的模样,林晚棠为他不齿。
当年他只是个秀才,连举人都考不上,侯府那时就已经败落了,家里子嗣众多,却都是文不成武不就,没有一个考上功名或者有官职在身的。
可到了林顾池嘴里,成了娘亲沾了他的光,嫁入高门了。
林晚棠好想问他,镇武将军府和侯府比起来,到底哪家才能算高门贵族。
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将林顾池连根拔起,只能隐忍。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还没进门,就被楚佩芳的嬷嬷赶了出来。
“主母要静养,请侯爷去别处住。”
林顾池气得跳脚,“好个侯府主母,这是要赶我出门了!”
林晚棠婉言相劝,“胎像不稳,确实要静养,这侯府这么大,想住哪里,还不是都由着父亲做主。”
林顾池叹了一口气,十几个姨娘,一时竟想不起,要去哪里住。
林晚棠扶着他,故意晃了晃手上嵌着红宝石的金镯。
林顾池马上想起,那日郑姨娘的仙人之姿。
“许久没去见……”林顾池一时想不起郑姨娘的名字。
林晚棠浅笑,悄悄提醒,“父亲说的是香草吧,前几日香草还来我的院子背诗呢,妹妹聪慧,将来的才学,定不输给男子。”
林顾池这才想起,郑姨娘和他还有两个孩子,那个小的,如今也该有七八岁了。
“对,咱们走吧。”
两人进了院子,香草就扑到林晚棠的身上,一边叫着姐姐,一边张开双臂,让她抱。
“这孩子,怎么见了我,也不行礼,真是没规矩。”
林顾池瞥了眼香草,看她圆滚滚的模样,普普通通,并不喜欢。
郑姨娘刚走过来,听到这句,心里仿佛是扎了一根刺。
“香草,快给父亲行礼,好几年没见了,前几日,不是还说思念父亲吗?”
郑姨娘拖了香草过来,香草瞄了一眼林顾池,这个老爷爷,她好像从没见过,完全不是她心里爹爹的模样。
她学着大人的模样,满脸严肃,中规中矩的给林顾池行礼。
“见过父亲。”
林顾池眼睛都在郑姨娘身上,她戴着那坠着红宝石的金钗,身上是月白绣金的裙衫,在阳光下,分外惹眼。
林顾池抬手握住郑姨娘的手臂,一眼都没看过香草,“晚棠啊,带妹妹去你院子里玩,这几日,我就住在这里了。”
林晚棠应了一声,又对郑姨娘点了点头,半蹲下身,香草欢欢喜喜的爬到她的怀里,被她抱着。
林晚棠心中寒凉,这位父亲连郑姨娘的姓名都不记得,也不在意香草。
就连刚才提起娘亲,也是为了保住银钱。
林晚棠恨他的自私,恨他的凉薄,恨他的漠视,更恨他的故意纵容。
若不是他,娘亲或许不会死,或者根本不会嫁入侯府。
娘亲那样的女子,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