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愣住,楚籍,会不会是外面来的?
会不会是白姐口中,不周乃至昆仑的人?
如果是的话,为何会对武馆这么上心?
怪哉。
沉吟片刻,王冲和微微摇头:
“算了,一位大武夫虽然了不得,不过也就此而已了,我们警惕一些就好。”
顿了顿,他看向周牧:
“小师弟,若是等会有收税的上门来,你切莫要和他们起了冲突。”
“二师兄,我明白这道理。”
周牧点点头,道:
“我真要做出将收税人打出去之类的事儿,我在这还好,我若不在的时候,小武他们恐怕会有大麻烦.....”
“嗯,主要还是需要低调些。”王冲和笑着道:“我还怕你年轻气盛来着。”
周牧耸耸肩:
“气盛倒是气盛,但也不是一味的莽撞,不然在养殖区,我可活不到今天。”
说话间,楼下传来响动,伴着陌生人盛气凌人的呵斥与褚耀武的陪笑声,大概便是收税的了。
也正如褚耀武所言,不过半个钟的功夫,一连嘈杂喧嚣了四五次,褚耀武的陪笑声也传来四五次,而后才总算是平静下来。
“倒是没有过界。”
一直静听的王冲和颔首道:
“只是收税,未做什么欺凌之事。”
小师姐认可的点了点头:
“算他们逃得一条性命。”
王冲和瞪了她一眼:
“我才和你小师弟言说完,你怎的就没听进去?你倒是比你小师弟还年轻气盛是吧?”
胡乐英吐了吐舌头,旋即挺起胸脯,理直气壮:
“我的确比小师弟年轻啊!”
王冲和被噎住,久久无语。
……………
入夜。
小师姐睡在床上,周牧则和二师兄睡在地铺上。
睡不着。
他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房门,下了楼,又走出酒馆。
“咦?小周兄弟?”
一个诧异声传来,周牧吓了一跳,侧目看去,却是那位意欲难明的楚兄,此刻正靠在酒馆外的墙壁上,就着月光饮着酒。
“睡不着啊?”
楚籍含笑道,从地上拎起另一壶酒,举了举:
“来两口?”
犹豫了一刹,周牧走上前,接过酒壶,灌了一大口,亦抬头仰望天上圆月:
“楚兄夜半饮酒,怎么,是有愁事?”
楚籍幽幽叹了口气:
“有啊。”
咂咂嘴,他指了指天上的圆月:
“周兄弟可知道圆月代表着什么?”
周牧想了想,实诚的摇了摇头。
楚籍笑着解释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月圆代表团圆,也代表思念,隔着千里万里的两个彼此相思的人,可借着同一轮月寄挂心绪。”
周牧心头一动:
“楚兄有相思的人?”
“有,周兄弟有吗?”
周牧认真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没有.....楚兄相思的人,离这儿很遥远吗?譬如,在这座广袤妖城之外?”
他尝试旁敲侧击,可楚籍却摇了摇头,道:
“不远,就在这城里头。”
周牧这下有些纳闷了:
“那楚兄何必在这儿以月寄相思,直接去寻见不就成了?”
楚籍却再度摇了摇头:
“人很近,但我却不敢去寻,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怯,却又正可适用在感情上......不止是近乡情怯,还有愧疚,便是无颜去相见。”
说着,他与周牧碰了碰酒壶,灌下一大口酒。
“她叫什么?”周牧中途问道。
楚籍第三次摇头,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乌骓不再,人依旧,难相见......我甚至不敢亲临此间。”
周牧听的有些迷糊:
“你不就在此吗?”
“是啊,是啊。”
时间流逝,两人就着月光将壶中酒饮尽。
楚籍打了个酒嗝:
“倒是多谢周兄弟陪我饮这愁酒了......”
他轻轻叹息,拍了拍周牧肩膀,摇摇晃晃,却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凝望头顶圆月:
“月圆呐......”
周牧没说话,只是进了酒馆,不多时,便又拎了四壶酒走出来,将其中两壶递给楚籍,便一并坐在地上,靠着墙。
“明早记得把酒钱给了。”周牧与楚籍再碰了碰酒壶,出言提醒道。
“行,一定给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