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乐英这才蹦蹦跳跳的离开。
目送小师姐走远,周牧独自坐在黑木辇上,也不在意路过人敬畏的目光,只是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不真实。
今天一整天,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绸缎衣,贴身甲,青锋剑,再加上这黑木辇和小白......
周牧摸了摸鼻子,却又笑了起来:
“挺好。”
说着,他又叹息:
“长生......只能一万年吗?”
“一万年似乎很久,但好像也没那么久。”
“妖食人,可添寿数,人食妖呢?可不可以?”
周牧将这个于此时代而言,极为‘大逆不道’的想法压入心底,拉起了缰绳,轻轻一挥。
“走了,小白。”
“汪!”
三米多长的小白仰头‘汪’了一声,四只爪子刨起,尘土飞扬间,黑木辇朝着远处驰去。
天色渐晚,自己也该回家了。
………………
从北六十六街到黑巷所在的北五十七街,中间横跨八条长街,此刻又没完全天黑,自然是遇到了不少弄火堂的人。
只是这一次,周牧并未戴上兜帽,而那些弄火堂的家伙呢,却都在见黑木辇时,站定了身,低下了头。
没谁敢去打量周牧的样貌,即便打量了,也没人敢将他与墙上的悬赏令联系在一起。
一路上,周牧驾着黑木辇越行越快,车轮碾起尘土弥漫,路上的人一个个闪在两旁,皆行注目礼,
他第一次体会到‘飞扬跋扈’、‘横行霸道’这两个词的切实含义。
然后......
麻烦来了。
停在黑巷的入口前,周牧有些犯起愁来,这入口极狭,勉强通人,黑木辇和小白是进不去的.......
“这位大人。”
正当周牧发愁时,有一个盘着长发的小厮陪笑走来,脸上脏脏的,看不太清面容:
“大人,您是要进黑巷吗?”
“是。”
周牧侧目看向这小厮:
“怎么了?”
小厮恭恭敬敬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铺子,定睛一看,却是一家旅馆。
他道:
“大人,往来黑巷的客人有时候呆的晚,都是在咱们旅馆歇息的,您的车辇也可以停放在旅馆中,不收钱的......”
话才说完,她意识到自己最后几个字说的不太对,有侮辱眼前大人的嫌疑,当即瑟瑟发抖起来,有些惊慌。
周牧眼睛却猛地发光,不收钱?
他乐呵的跳下车辇:
“那就多谢了。”
小厮更惶恐了,双腿发颤,哭丧着脸,险些跪在地上:
“我,您,我......”
周牧愣了愣,突然想起小师姐的话,让自己跋扈一些.....
沉吟片刻,他将缰绳甩给小厮,语气一变:
“车顾好,不然,腿给你打断!”
然而,小厮却长长松了口气,脸上担起笑容,也不再那么惊颤,毕恭毕敬的接过缰绳,恭敬的‘哎’了一声,便小心的牵着小白朝那旅馆走去。
“这真是......”
周牧摇头,哭笑不得。
他走进黑巷,此刻还没入夜,黑巷中并没有太多人,周牧也懒得细看,径直返回了那间小酒馆。
只是才进小酒馆,不仅没看见客人,也没看见白姐。
反倒是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来一瞧。
‘姐姐有事,今晚你一个人,厨房里有点剩饭,小猪鸽跟我走了,我有米,它粘我’
“这死鸽子......”
周牧嘀咕了两声,摸了摸肚子,其实并不怎的饥饿,也就不急着吃饭,而是直接折返回小屋,半躺在床上。
他从怀中摸出画卷,看了又看,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有些困倦起来。
周牧心头忽起预感,又可以......去那儿了。
他念头一动,将这副大鹏扶摇图收进了青黑铜令,眼睛一闭,沉入梦乡。
雾起雾散,又至那破败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