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楠醉醺醺地朝里走,当看清楚青衣身边坐着的竟是沈初初时,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的酒意都消散了。
他连忙一改方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架势,换上恭维讨好的笑,快步走到沈初初的面前,抖了抖袖子,朝她拱手行礼道:
“草民见过沈将军!听闻沈将军在北芜战场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啊!没想到沈将军大胜归来,也没有好好休息几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探望青衣,您二人之间的情谊真是让草民羡慕不已……”
吴楠一边说着一边垂下眼眸,眼珠子转了又转,他正愁青衣这蠢女人不肯帮他跟将军府要钱呢,如今沈将军竟然直接送上门来,吴楠心中暗喜之余告诉自己一定要抓紧这次机会。
什么?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就是京中闻名的沈将军?
跟在吴楠身后的吴父吴母在听到自家儿子对沈初初的称呼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们两个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赶忙退到角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吴母还指着沈将军的鼻子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吴公子明知家中女眷怀有身孕,还在外面喝酒快活,让青衣一个人呆在家中,是不是不太妥当?”沈初初冷笑一声,朝着吴楠问道。
“这……将军有所不知,其实是草民的学生,前些日子中了秀才,所以特地摆了谢师宴,想要感谢草民,草民也是再三推脱,实在是推脱不掉了,才只能去喝了几杯。”吴楠心中一慌,却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随便扯了个谎。
“此话当真?”沈初初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问道。
“千真万确!”吴楠立刻举起手来,朝着沈初初发誓道:“若有半句谎话,便叫我生儿子没屁眼!”
生儿子没屁眼?
拿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发誓,最后受苦的还不是青衣?
沈初初从昨日就积攒的愤怒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爆发,她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半点没有收力,眼睁睁看着吴楠悬空而起,在空中画下完美的弧线后重重摔在门上,随后又被门弹到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吴楠只觉得咽喉处有些腥甜,前胸后背仿佛都要撕裂开一般,钻心的疼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他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沈初初问道:“将军……这是为何?”
听到他竟好意思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质问自己,沈初初眼底的冷意和杀气浓烈的快要能凝结成实质,不过面上却愈发的平静和冷淡,她慢悠悠地走到吴楠身边,犹如神邸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笑一声,开口问道,“你不知道为何?”
“这……在下真的不知道啊……”吴楠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全身瑟缩着,强忍着钻心的疼向后退了退,生怕她会一个不开心再补一脚,他可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你若是真不知道,那你就是该死!”沈初初看着他不断地向后蹭,干脆直接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杀气道。
察觉到她话语中的杀气,吴楠顿时吓得呼吸都要凝滞了,他哭丧着脸求饶道,“将军……将军饶命,我错了了,我知道、我知道……”
“你若是知道那就是罪该万死!”沈初初微微一笑,脚下暗暗发力,寂静的空气中隐隐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吴楠瞬间疼得脸色苍白,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沈初初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她仿佛是来自地府的阎罗,她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要她的脚再稍稍用点力,他绝对能够命丧当场。
想到这里,吴楠立刻将目光投向一旁啜泣不已的青衣,毕竟沈初初这么刁难折磨他都是为了青衣,若是青衣不愿意这样对待自己,那沈初初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呢?
“青衣,我……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但是世人总是会犯错的,总不能犯错了以后,一点改正的机会都不给吧?青衣,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你快帮我求求情……你也不想孩子出生之后没有父亲吧?”
吴楠知道孩子是青衣的命门,每每拿孩子说话时,她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会忍下去,只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青衣听着吴楠的哀求的确有所触动,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又看着他被折磨得逐渐发紫的脸色,忍不住地心疼起他来。
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初初的脸色,然后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在心里犹豫挣扎了许久,还是于心不忍地走到吴楠身边。
沈初初只听“噗通”一声,青衣竟然直接在吴楠身边朝着她跪了下来,涕泪横流地为吴楠求情道:“小姐,他……他说他知道错了,既然他保证自己会改,要不……您就高抬贵手的放他一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