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一声。
有点麻。
不过,唉,有意思。
老司命玩这电弧,不亦乐乎。
最后感觉到就连他的功体都觉得有点酥酥麻麻的,才没有继续手贱下去,只咧了咧嘴,和老玄龟一起瞪大眼睛看着天空,覆盖整个大城的浩瀚大阵,呢喃道:
“钓鱼的玩真的了。”
“不是,你们何苦呢……”
“老伙计,你说,为什么有的人知道了这家伙的软肋是他女儿,就会对他女儿退避三舍好好照顾;而有的人知道他的软肋是他女儿,就会想要拿着他女儿拿捏他?”
老司命脸上真的有茫然:
“他们怎么敢的?!”
老玄龟沉思道:“我不知道。”“就像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自己的法相当做盾牌一样。”
老司命爽朗笑起来:“真巧!”
“我也不知道!”
说着顺便拿起了玄龟,挡住了被卷起来砸下的一块石头,哐当一声,玄龟的龟壳上多出了一个白点印子,老司命很不讲究,哈了口气,往掌心吐了口唾沫,嘎吱嘎吱擦了擦。
玄龟的背上那个白印子就没了。
玄龟的脸上,很是惆怅啊。
钓鲸客一路前来,是以天象,地势,风暴为阵。
一路引导着整个西域大漠的天象,最终于此引爆,虽是借天地之力,可是阵法就是以巧思奇想,借力而为,随手为阵的,是司危的境界。
可是顺天时,借地利,为我所用,却是传说之境了。
不过,老司命也知道钓鲸客这傲慢家伙的另一面,这狂沙风暴,也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杀伤力不大,只是为了将这城中数十万百姓吓回家中躲避,以免复仇的时候伤及无辜。
钓鲸客乞丐出身,嘴上不饶人,手下却能分得清无辜者和该杀者,也知道百姓大多的性情,知道自己若如什么江湖豪客,比武之前,好生劝说,却是无用。
不如升腾风暴,他们自会好好藏起来。
老司命看到那边有个中原和尚,正在捧着茶盘膝坐在那里,旁边放着一根长棍,老司命见得眼熟,问道:“小和尚,你看起来倒是有些歌眼熟。”
这和尚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讶异,道:
“是学宫阴阳大宗,司命老爷子吗?”
老司命得意洋洋,道:“哦,你小子认识我!”
和尚爽朗道:“是啊,学宫的人都认识你。”
“司危老前辈之前每天都说您是个不敢应战的老不修,拿着法相当盾牌的阴阳家。”
老司命:“…………”
老司命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怎么不躲起来?”
和尚喝了口滚烫滚烫的茶,挺起胸膛,自豪道:
“我,十三横练最高境界!”
“水火不侵!”
“这样滚烫的茶也不用放下!”
“自是不必躲的。”
哐的一声,一块沾染了雷霆的石头落在和尚身上,被直接震碎了,丝丝缕缕的蓝色电纹在他身上游走,眉毛都竖起来,硬是一声不吭,那一身筋肉横练,确实是当世都有数。
老司命眼睛亮起,盛赞:“这么厉害?!”
和尚点头。
老司命想了想,躲在和尚身后。
他把这和尚当盾牌,拍了拍他:“真是厉害啊!”
这和尚得意仰起头。
老司命道:“确实是厉害无比,比我老头子好多了!”
和尚的嘴角都勾起了。
玄龟叹了口气,拍了拍这横练和尚,心中有些许怜悯之心。
你好,盾牌二号。
我是你的前辈。
老司命确定自己安全,才抬起头去看此番变化,那风暴之中,银发男子袖袍翻卷,却只盘膝坐在空中,他抬起手一抓,魔宗驻地里面的卷宗就已经翻卷着飞起来。
季宗诚站在魔宗大阵之中,本来的密室,奢华的院落,都已经被掀了,天下都称说,阵魁之阵强横,但是剑术,拳脚,内功都不如其他三位。
今日才知。
如此说法——
简直,放屁!
那银发男子几乎如人形凶兽,直接从主干道上硬生生拆过来
的,魔宗弟子,或者被他直接一掌按下,将头颅直接按入胸膛之中,一时未死,看到自己心脏,惊恐而亡。
或者被他直接叩住天灵盖,只顺势一抽,就将脊椎抽出,本身则瘫软死于地上,袖袍一卷,百十台机关弩机的弩矢直接翻卷逆转,射成了筛子。
阵魁之内功,剑术,拳脚,身法,不如其他几位。
是真。
可是说这样评价的那人并不曾说过。
他之内功,绝艺,也只不如这几位。
如今见这般模样,季宗诚亦是心中紧张,却仍旧安下心来,占据此阵,调动那残留的人道气运,大声道:“阵魁小辈,可还记得老夫?”
“老夫名动江湖之时,你还只是个黄口小儿。”
“你当日杀我儿子,儿媳,孙子,孙媳,老夫和你有血海深仇,今日,就以这满城大阵,和你阵魁,讨教一番!”
钓鲸客垂眸,并不在意季宗诚。
他只是拿起那卷宗,里面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魔宗核心成员的名字,季宗诚兀自不解,却见到那天下江湖传说淡淡道:“桑文跃。”
这是个西域人的名字,魔宗客卿。
他被念了名字,心中下意识一动,低头,可是却早在阵法之中,一股风暴把他卷起来,下一刻,轰鸣声中,这大阵碰撞,炸开一道雷霆。
紫色雷霆轰然砸下,直接劈碎他的头颅,死得不能再死。
钓鲸客手指移动,不紧不慢地念第二个名字。
一个名字之后,就有一个魔宗中层被席卷起来,直接雷霆轰死,那一身黑袍,盘膝坐在风暴之中的江湖传说银发乱舞,他来这里,不是来讲道理,甚至不只是报仇的。
他只有一个目的——
不是杀死。
而是。
虐杀!
点一名字,如阎王道名,被席卷起来的,皆是被轰杀至死,季宗诚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他掀起一身豪情,呼唤这大阵之威风,道:“我来做你的对手!!!”
阵法开启,无边无际,浩瀚磅礴,玄妙至于极处。
钓鲸客手指平淡落下。
无边大阵,瞬间崩碎。
季宗诚被大阵反噬,张口喷出鲜血,所谓豪情,一切勇武,都似乎在这一瞬间破碎了,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自己和武道传说的差距,看到那银发男子漠然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
“也配和我说话。”
他目光看着季宗诚,顿了顿,淡淡道:
“一条活了两百多年的狗罢了。”
季宗诚一瞬间被点爆了内心心防,但是面对着几乎是明面上施威,虐杀的钓鲸客,他握着双拳,忽然大呼一声:“你可以杀我,却不能辱我!!!”
相柳法相爆发。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雷霆声,却又传来了轰然雷霆。
钓鲸客眸子泛起一丝丝异色,抬起头看向远方——
自那天边天和地接触的地方,忽然就起了一线暗黄色的浪潮,这城池城墙上还有守城军,握着弓箭,弓弩,他们是被魔宗高层和阿耆尼城贵族们抛弃的弃子。
但是这些弓箭手却见到那远处一线昏黄。
他们这一辈子不曾离开大漠,不曾去过中原,去见到那中原的一线浪潮。
但是此刻,他们却在这里,看到了仿佛是江南一线潮般的景色,万军齐齐冲锋,天上的奔雷,是江湖之中的绝巅,大地之上的雷霆,是天下英豪提起兵锋。
守将颤栗着,却还是拉开弓箭。
数千弓箭手,包括有高价从中原购买的机关弩都打开,守将的眼睛都冒出血丝,看着这奔腾如雷霆的大军,烟尘汹涌,知道此刻一切作为都如同笑话。
但是作为守将,贵族们离开,他不能走。
即便是面临这般不可战胜之敌,也不能跑,背后即是城池。
他猛然挥舞手掌,红着眼睛,大呼:“放箭!!!”
一片箭雨射出,这几乎可以算是万箭齐发的赫赫声势,却在此刻显得那么渺小,无力,李观一抬起手注视着这落下的箭雨,举起手中兵戈。
疯狂冲锋之下,兵家战阵终于成型。
风覆阵!
呼吸相连,气机相通,以李观一为核心,一股流风似乎出现,抵御箭矢,令箭矢的方向打偏,如同正面撞开箭雨。
这是中原兵家基础战阵之一,却也是上限最高的战阵之一,可以抵御剑气,箭雨,只是在这个瞬间,李观一腰间黄金王印晃动。
李观一心神合一,仿佛窥见了这阵法的另外一种变化。
于是,那激荡的风在这个时候流转,变化,化作了低沉的猛虎咆哮,三百年前,吐谷浑王最为擅长的兵家战阵,云从龙,风从虎,此乃,虎魄风啸阵。
狂风扭曲,仿佛化作了巨大无边的猛虎,这正是名将和大军军势契合之后,诞生的如同武者法相的存在。
聚集十万人之气
势,属于李观一的猛虎兵魂昂首咆哮。
似乎从三百年前的岁月重新出现,落足于这后世之中。
落下的箭雨在风中凝滞。
李观一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是本能,他抬起手中长枪,想要高呼风,但是这里不是中原,他循着猛虎王印的力量,大声呼喊出了西域的冲锋之名。
而背后十万人战意抵达巅峰,他们整齐划一,放下刀。
拿起弓。
朝着前方射出箭矢,箭矢在风中流转,猛虎咆哮声中朝着前方冲去,组成了那猛虎的毛发,于是虚幻的猛虎从虚空之中走出,变得真实。
李观一以手中的长枪操控这军势,猛然朝着前方攒刺。
仿佛岁月的重演。
这一座三百年前被吐谷浑征服的城池。
再度面临了当年征服它的力量。
只在青史记录之中的阵法再现。
巨大的猛虎军魂朝着前方冲去,本来会四方散落的箭矢,在这一瞬间被裹挟,十万箭矢,如暴风攒刺,朝着这城池轰然落下。
“虎啸!!!”
是以——
城破。
【五月,伐阿耆尼城,天公擂鼓,一击以定】
————《天■■传》·萨阿坦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