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兄说得好!”
“那书生,你且说说,匠人之技,岂能位于儒家之上?”
“难道我们读书人,还得去学那工匠手艺吗?”
儒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而匠人们却是紧张的看着方孝孺。
方孝孺不慌不忙,轻蔑一笑。
“尔等竟以匠技为贱,违背‘中庸之道’,不知‘和而不同’之真意。
学问无高低,智慧在人心,技艺之中亦有大道,兼容并蓄方显儒家智慧。
固守己见,排斥异见,固守偏见,何谈儒家之大同?
尔等当开阔眼界,兼收并蓄,方显儒家之真髓!”
方孝孺顿了顿,最后大声道:
“尔等身为儒家学子,本应静心求学,修身养性。
如今却因一点异见,便聚众示威,岂是儒家学子所为?
吾等应以学业为重,以修身为本,而非在此无事生非,浪费光阴!若尔等不能自省,岂不愧对先贤教诲?”
这一下子,彻底让国子监的学子们哑口无言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无言以对。
看着威风凛凛的方孝孺,虽心中不服,气愤难当,却是无人再开口了。
眼见再僵持下去便是丢人现眼了,国子监的儒生们,只得垂头丧气散了。
“好,书生说得好啊,咱虽没念过几天书,但就觉得书生你说得有道理!”
“那书生学问比国子监的儒生大啊!”
“书生,你是我们匠造书院新来的先生吗?”
匠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方孝孺也是满脸笑意,向着众人打着拱手。
众人散去后,朱元璋一行人这才上了前来,吴沉连忙来到方孝孺身边。
看着方孝孺将一众儒生骂退,朱元璋心情畅快无比。
“希直,你刚才干得好啊,都被陛下看在眼里,快,快先来拜见陛下。”
方孝孺纳头便拜,“学生见过吾皇,吾皇万岁……”
“哎哎哎,拜错了拜错了!”
吴沉慌忙拉起方孝孺,“陛下在这儿呢!”
朱元璋哈哈大笑道:“吴爱卿,无妨无妨,希直你无须多礼!”
看着方孝孺态度恭敬,却是不卑不亢,朱元璋也是越看越喜欢。
“希直啊,听吴大学士说,你眼神不大好,且随朕回宫,朕赐你一副眼镜,也让你日后不要拜错人了。”
“学生谢过吾皇!”
吴沉闻言大喜,看来方孝孺任皇孙先生一事,有着落了。
心下也是羡慕不已,陛下那眼镜,如今都自己还没戴上呢,反倒让方孝孺抢先了。
……
方孝孺舌战国子监一众学子大获全胜,在应天府引起了轰动,如今老百姓的饭后谈资,都和京师匠造书院有关。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匠造书院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但这也进一步激起了学子们的怒火。
匠造书院的设立,在他们眼中,就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匠人,末流中的末流,什么时候也能和士子相提并论了?
而方孝孺,在他们的口中,也成了背叛圣人之道的可耻之徒。
越来越多的学子,每天在高谈阔论着,朝廷重技而轻德,造物却不穷理,既不格物也不致知,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在他们的心目中,匠造书院,便是离经叛道、天理而不容的所在!
随着秋闱的临近,应天府中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外地学子。
甚至,已有学子成团去皇宫请愿,恳请朱元璋关闭匠造书院。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潮流中,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逐渐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势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