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道他妙手回春,从阎王殿里抢人,其实他压根什么都没做,准确来说,是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自己的那套银针都还没从包袱里拿出,苏酥就活了。
不应该活的人活了。
把已经活的人给救回来自然不是难事。
但为什么已死的苏酥能活,这就很值得探究了。
但姚先生活了大半辈子,又是半个修道之人,对万事保持着敬畏之心,修的也是无为之心,自然也懂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有些事他碰上了他也不过是顺意为之,该他知道的他自然会知道,如果他不让他知道,或许是时机未到,这时候最忌讳的便是个“急”字。
于是看清了一切的姚先生便配合苏酥演了场被她气着了的戏,甩了甩衣袖离开了屋子,但是离去时的那一瞥,也足够让苏酥知道了他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离开不过是为了配合她,并不是真的被她气走的。
苏酥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老狐狸”。
这场戏里,唯一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的就是简一了。但不知道或许也是件好事,看不懂这底下的暗潮汹涌虽然少了点博弈时的乐趣,倒也省了猜来猜去的烦恼,那些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看透的人活着自然比那些什么都看不透的人累些。
姚先生走后,简一拿了茶壶给苏酥倒了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主要是她自己渴了,但刚刚苏酥讲了那么多话,想必也是渴了的,于是简一给彼此都倒了杯茶。
好在壶里的水是温的,适宜的温度,也省了等茶凉的时间。
只是简一这边才刚喝了口茶,那边苏酥也举起茶杯放在自己唇边,未喝,说了一句,“我是林希音”。
只这一句,简一就惊在了座位上,口中的茶真的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呆若木鸡似的看着苏酥。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一口喷出来。”苏酥捂着胸口放下茶杯大笑道。
简一这才愣愣的吞下口中的茶,然后看了苏酥半晌。她始终是瞧不透她,实在是自己对“林希音”的了解也不多,虽然自己占了她的身子,但是对林希音本人,自己还是不了解,又或者说,自己的了解完全来自司伯青,所以说如果眼前的人如果是“林希音”……
简一决定诈一诈她,但到底因为心虚,问的话也显着小心翼翼,“你是林希音,那……我是谁?”
苏酥停下笑,一手轻撑着下巴,人半靠在桌边,似笑非笑的将简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来司伯青将你调教的不错,终于不那么~~唯唯诺诺,傻了吧唧了。”
听苏酥说话,简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其实内心慌的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是谁……”苏酥另一只手轻轻敲打这桌子的边缘,就像猫捉老鼠般的逗弄着简一,“嗯~~,你是谁呢,莫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