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缓缓转过头,“妈,您说的对。”
他们俩这一个叫妈,一个称娘,感觉好不适应,而且这女人说话有很重的地域特色,还很容易被带跑偏,这才多久,我自己在瞎想的时候,就总是会按照她的口音说话,真是没救了。
这还不是最容易传染的口音呢,这要是东三省,一分钟就得给你同化。
说什么来什么,我们刚才还是在说口音的问题,母亲接着就说起了自己的籍贯。
“幺儿,娘不是本地人,娘是南边来的,是被人贩子卖到这边来的。”
“什么?”男孩一脸惊讶,显然,年少懵懂的他,并不能从这独特的口音中早早领会到母亲的来历。
其实也不是我多聪明,能早早地猜到,实在是早些年的时候,这种外来的女人太多了,村里很多找不到媳妇的男人,最后都会选择找个外地的媳妇,这些女人的口音都差不多。
人家不会详细说这些女人都是怎么来的,我们那时候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随着年龄慢慢增长,这些事情不用说,就慢慢浮出水面了。
“娘当时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周围还有好些个姐妹。”母亲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回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每天都有人来看,挑走了几个姐妹后,娘也没有逃脱魔爪,最后也被带走了。”男孩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里满是愤怒。
“但是娘始终没有放弃逃跑,尽管他们看得很严,但是娘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中间那些就不说了,太残忍了。”女人摆摆手,简略了很多不想在孩子面前提起的一切。
“娘是为数不多的幸运的人,娘逃跑了,而且跑了后,遇上了在外面打工的你爹,你爹说要送我回家,但是我看他人好,他又没找媳妇,就跟着他了,你爹说他很穷,但是我觉得你爹是个好人,穷不穷的,不重要。”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你的事了。”母亲温柔地看着男孩,母爱在这一刻充分地表现了出来。
“你啊,是我跟着你爹回家的路上遇到的,那家人半夜拎着个篮子,往庙里走,当时我跟你爹没地住,就晚上住在破庙里。”
女人说着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动。母亲脸色一变,“幺儿,别出声。”
我心里也涌起一股不安,刚刚那些鬼物不是走了吗,怎么回事。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口。紧接着,门缓缓被推开,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心头蔓延上来了一阵寒意。
“汪汪……”一声响亮的狗叫声。
我靠,竟是只大狗,它慢慢靠近,我才发现,是一只通体黑色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