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市政府大楼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市长钱凌云独自伫立在办公室窗前,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后,目光透过那扇宽大的窗户,望向远方,可思绪却全然被医院里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任江海牵扯着。
他的眼神中满是凝重与无奈,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此刻,他深知必须尽快采取补救措施,才能稳住局面。
稍作思忖,钱凌云迅速拨通了电话,叫来了杨万全和张毅。
不多时,两人匆匆赶到,他们心底都跟明镜似的,任江海出事,无疑给工厂的未来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杨万全踏入办公室的瞬间,脸上便浮现出极度无奈的神情,他苦笑着开口,“钱市长,事情已然到了这般田地,您就吩咐吧,咱们该怎么办?” 话语间,满是无力感。
他心里清楚,工厂前不久才发生严重事故,死伤惨重,如今又摊上这档子事,一旦任江海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家人,尤其是那位掌控着重要资金的任莉,极有可能一怒之下撤资走人。
到那时,资金链断裂,工厂就如同失去动力的巨轮,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数千工人又将面临失业的困境,重新被抛入生活的寒冬。
想到这儿,杨万全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他暗自埋怨自己当初真不该听信钱凌云的提议,挂了个重组办主任的虚名。
如今事情搞砸了,好处没捞着,责任却如同大山般压来。
他深知,一旦上头追责,自己身为重组办直接负责人,必然首当其冲。
弄不好,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保不住,只能灰溜溜地被调往省里闲职部门,每日对着报纸喝茶度日,这还是最乐观的下场。
倘若协调不好,惹得省领导大发雷霆,恐怕连去省直部门喝茶看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得卷铺盖回家。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钱凌云,眼神中带着些许埋怨,满心期待着这位市长能想出绝妙的补救法子。
钱凌云敏锐地察觉到了杨万全的心思,他微微叹了口气,出言安慰道,“万全,你别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工厂重组本就是我力主推动,实际也是我亲自主抓的项目。如今出了事故,还发生这般恶性案件,要是省里追究下来,我绝不会让你独自扛下所有责任,我定会向省领导主动揽过,尽量把你的责任降到最低。”
话虽如此,可官场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该是谁的责任,终究逃不过。
省领导又怎会仅凭钱凌云的一面之词就轻易定夺,毕竟重组办成立之初,文件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杨万全就是第一责任人。
不过,钱凌云能有这番表态,杨万全心里还是好受了些,至少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心中对钱凌云的埋怨也随之淡了几分。
他苦笑一声,说道,“钱市长,眼下可不是争论谁责任大小的时候。厂里出事后,已经停业整顿,几千职工人心惶惶,就怕再次失业。还有任江海的闺女任莉,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要是任江海真有个好歹,她大概率会撤资走人,到时候又给市里留下个烂摊子,唉,我现在光是想想就头疼得厉害。”
钱凌云眉头紧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片刻后,停下脚步,无奈地叹息道,“这样,先派人去任家,好生安抚家属的情绪,千万别再激化矛盾。工厂那边,赶紧派维稳组介入,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复工。另外,任江海出事的消息务必封锁住,绝不能散播出去,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稳住局面再说。”
杨万全和张毅听后,相继起身,领命而去,按照钱凌云的指示安排各项工作。
另一边,在市局一间办公室里,林阳和他的两名手下并未像普通犯人那般被关进拘留所。
屋内,烟雾缭绕,三人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静等平阳警方核实完他们的身份,然后例行询问。
“阳哥,不会有事吧?” 脸颊有颗黑痣的手下,一脸凝重地望向林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极度不安。
林阳深吸一口烟,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缓缓起身,在屋内踱步一圈,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仔细检查着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