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见她一直在忙碌着,桑榆主动出击了,人声在灰白色的天地间颤动着,蹲着的那个人动作猛地一顿,随后她扭过头,和桑榆撞上视线。
“你是……!”
看见她的脸的那一刻,桑榆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并不出众的外貌,扁平的五官,凸起的额头,甚至眼尾那点痣,这分明就是当时电话里徐阮说过的那个人!
女人呆呆看着她,忽然低头看了一眼腿边那一条东西,赶在桑榆再开口之前从喉咙间吐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这叫声仿佛桑榆马上就要拿着刀杀她一样,简直比杀猪还惨。桑榆被吓了一跳,讪讪地张了张嘴,哪知女人连灯笼都不要了,拔腿往远去群山跑去。
桑榆还记得徐阮说过,这个女人曾经提着刀要杀她,按理来说,该跑的人分明该是桑榆。
眨眼间女人已经以一个不同于常人的速度跑得不见了踪影,深深埋没进了群山与雾气之中。
桑榆只好暂时放下困惑,往那盏灯笼走去。待走近后,她才看清那躺在地上的一条东西是什么。
躺在路上的人是个熟人——王皓。他已经死透了,乌色的液体离得近便能看出殷红的色调,他的腹腔被掏了个大洞,头部也鲜血淋漓,整具尸体破碎异常。
不过自从见过了桂梦佳被林聂先暴力破坏过的尸体之后,桑榆只觉得王皓的尸体还算整齐,不幸中的万幸。
红色灯笼泛出的光芒照得他破碎的脏器无比鲜艳,仿佛市场小摊上打上光的猪肉。但桑榆嗅到一点腐臭味,蚊蝇肆意在他的尸体上飞舞,他应该同样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强行离开灯笼村的警告明晃晃地摆在这里。桑榆疑惑地变成了另一件事,关于那个女人。
她拿起灯笼,纸皮灯笼内的蜡烛跳动着,桑榆看向它的上方,一簇橘红色的焰火不安分地跳动着。
桑榆抱着灯笼研究,回忆着嬢嬢们组装灯笼时的步骤,连蒙带猜的操作将放置着蜡烛的下盖打开。
放在那里的是自制的蜡烛,比矿泉水瓶盖大一些的银白色小蝶装着约莫只有四分之一的凝固红蜡。
伴随着烛火的燃烧,烟味和不知名的腐臭气味涌进桑榆的鼻腔,呛得她咳嗽了一阵。
这不是普通的蜡烛。制作过程中,必然加入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桑榆看向王皓,地上还残留着他的内脏碎片,以及一把剪刀,一把杀猪刀,都沾着暗红的色调。
王皓应该早就死了,在他死后,女人提着灯笼来到这里,剪开他的衣服和皮肤,用杀猪刀开始剜割他的脏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桑榆看见她之后,她夺路而逃,放弃了这盏灯笼,也放弃了这个进行到一半的工作。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榆飘忽的目光又落到王皓的脑袋上,须臾之间,她想起一个古老的词汇。
在古代有一种酷刑,叫点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