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此事成不了……不过谢家,也不全都是坏人。”
宋藏想起了谢婉华,那是他的战友。
谢家。
此刻被宋藏想起的谢婉华,正跪在谢家的祠堂内,外面冷风呼呼,吹灭了堂内的蜡烛,却不及谢婉华此刻内心的孤寂和漆黑。
她的膝盖已经跪得没了知觉。
但是这样的罚跪,她从小就习惯了,习惯到……在一大司快乐的日子,美的就像小姑娘躲在祠堂供桌下,恍惚中的美梦。
令她露出微微一笑。
再跪一个时辰,就能去看望母亲了。
“你竟还能笑得出来?”
身后传来严肃的声音,谢婉华赶忙收起表情,唤了一声,“父亲。”
人前人后都很是威严正派的父亲,仿佛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变得无比严厉,而她此番罚跪的原因,左右还是为了擅自退婚的事。
虽说她的退婚是经过太子同意的,可‘擅自’这两个字,从来都是不配出现在她身上的。
一大司的所有人,都有擅自做主的底气和任性。
尤其刺头叶飘雪,据说能把他祖父气的哇哇叫都舍不得打,他父亲骂他两句,他只需要嘤嘤嘤几声,他祖父就能打得他父亲爬房顶上不敢下来……每每听他在自己面前耍宝似的说起,谢婉华面上跟着大笑,心里羡慕嫉妒的已经要泛滥成灾了。
燕子川,从小倒是没少挨打,但多是嬉笑怒骂,宋藏国师沈琼枝就更不必说了,他们都是能给自己做主的人。
唯独她。
“知道错在哪了吗?”谢侯问。
谢婉华习惯性地点头,“知道,不该擅自做主与林家退婚,哪怕林家已经不适合联姻,但也要经过长辈首肯,由长辈出面,是女儿冲动了……女儿已经在祖宗面前反省过了
。”
快些结束这漫长的罚跪吧,她想过去看母亲,她想尽快回归一大司。
见谢婉华认错态度如此良好,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心中知道便好,以后不准再犯了,否则加倍罚你。”
“是。”
“听说,你在林家,众目睽睽之下,一招就将林默甩飞了出去?”谢侯问。
谢婉华心中一暖,以为父亲是在夸赞她,点头道:“是,女儿不敢丢了家族的本事。”
“放肆。”
谁知,就连当日在场的叔叔,谢景,都为谢婉华感到骄傲,但落到谢侯的眼里,却变成了,“瞧瞧你这般做派,哪里还有女儿家的样子?咱们谢家的血脉多是男子觉醒,你一个女子,不好好的待字闺中,偏要觉醒……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觉醒。”
哗啦。
一盆子冷水,就这样浇在了谢婉华的心上。
原来,她在父亲的眼里,做什么都是错的?当日在林家,连二叔都为她骄傲,整个一大司都为她欢呼。
原来都是假的吗?都是从小被罚跪的女孩,天黑慌乱寻火折子,擦出火苗瞬间的臆想吗?
谢婉华努力忍着眼眶内的泪水,嗓子生疼地道:“……的确……是女儿不懂事,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