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听了蒋歆的话,眼睛睁得老大,“可是我刚才遇见了红孩儿,他说他是偷溜出来的!我本想告诉他速速回到地府,人间此时甚是危险!我取了这缕恶魂,破了阵眼,很快布阵之人就会发觉,到时候红孩儿一人在外孤立难支。”
蒋歆愣了一下,“他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我让他出去寻你,也告诉他事成之后尽快回到地府!” 就在此时,黑白无常带着一缕魂魄回到地府。 崔珏仔细一看,竟然是江致远的母亲江夫人。 蒋歆显然也认出了这妇人,和崔珏面面相觑。 三起案件共有十二个有罪之人将亡,待他们身死之日,便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阵法大成之时。 由于凡间的律法,天庭地府不可干涉,所以这个阵法几乎是势在必成。 而今,江夫人已死,阵中便会多了一个法门。如果想让阵法设成,就必须少死一个有罪之人或是重设阵法。 崔珏扯住谢必安的哭丧棒,“这妇人是怎么死的?” 谢必安告诉他:“这妇人是听说自己的丈夫被判绞刑,儿子又因无故退亲被判了监禁…… “气急攻心而死?”崔珏猜测到,“看来是伤心过度。” 谢必安摇了摇头,“不是!这妇人是听说,府衙判处江家没收一半家产,赔付给贺家。除了是因无故退亲一事以外,还有便是诬陷禾香,以至于让她身死,他们必须作出补偿。这妇人虽参与其中,却并非主谋,所以只是判了笞刑,近日会有宗妇来她家中行刑。” “这妇人听说家财将散,一口气没有上来,厥了过去,最后痰迷了心窍,活活憋死了!”范无咎接着解释道。 这几句话把崔珏和蒋歆弄得无言以对——没想到世间竟真有人惜财不惜命,因为被判处没收财产,而活活气死。 崔珏按照惯例,将勾魂笔轻轻点在妇人的印堂之上。 只见江夫人悠悠转醒,左右看了看,大惊失色,“这是哪里?我被抓到官府了吗?” 谢必安伸着舌头凑了过去,“我说你这女子,还看不出来吗?你已经死了!” 江夫人吓了一跳,看了看他们,嚎哭一声,“我怎么会死了?我为什么会死掉?、 说完这些,她盘腿坐在秦广王殿中央,一边哭喊一边絮叨——从江家父子到贺家祖孙,周围的人都被她诅咒埋怨了个遍。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哭声,“我想起来了,我是因为知府老爷让我把家财分给贺家那个老虔婆子,所以才活活气死了!” 崔珏被她吵闹的耳鸣眼花,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你这妇人快快住嘴!你贪图富贵,不愿意信守诺言,拒绝履行两家婚约;你害人在先,污损姑娘清名,逼死良人;现在竟然还敢在这里辱骂苦主,造下口业!你且看堂上,那便是秦广王,你一生善恶是非都会有秦广王予以评判,你莫要在这里撒泼,信口雌黄!” 江夫人原本就是市井妇人,夫家一朝得势,她也是做了贵妇模样。 可是而今,人已身死,她哪里还管得上这些? 听见崔珏这几句话,她跪坐着,朝向蒋歆,不住地磕头,“阎王大人,可要为我做主。我家是商贾之家,富贵逼人,不愿意娶了落魄女子,又有何罪?说那女子贪图享乐,穿金戴银,我们也只是听信了市井闲人的传言,要与她退婚,何罪之有?为什么让我为自己丈夫儿子伤心,还让我把家财给他们?这实在是要了我的命!” 蒋歆实在被她吵得头痛不已,只得一拍惊堂木,“你这妇人,速速住口!你的善恶早已记录在册,不必多言!你若再吵闹,再撒谎,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十八层地狱之苦!” 江夫人很快闭了嘴。 而范无咎就趁着此时交上了这户人阴阳户籍簿册,上面明明白白地记载着江夫人的前世今生,善恶是非,半点也抵赖不得。 趁着蒋歆正在翻看户籍簿册之时,崔珏低声告诉黑白无常:“你们二人速速返回凡间,告诉乔坤必须找到红孩儿!现在江夫人一死,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可能要被破了,现在这里恶魂也在地府之中。设阵之人想要在成阵,恐怕就要重新组阵或者是想办法让其中一个罪人活命。无论是什么情况,红孩儿在留在凡间着实危险,你们速速找到他!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泰媪!” 还是范无咎经验老道、脑子活泛,低声回道:“府君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红孩儿!还有,这妇人之死,是否与红孩儿有关?我总觉得那位小神仙恐怕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他也一样想打破这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崔珏听了范无咎的话,深觉有理
,点了点头,“你说的颇有道理!既如此,更要尽快找到红孩儿!如果设阵之人发现是被他破了阵,恐怕他的处境会更危险。你想,他的母亲在王母手中,如果他再被设阵之人掳走,那么地府不但少了一个帮手,对方也多了两个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