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多谢陛下!”
齐赟背过手,又转向了屏风之后。
屏风后面几重倩影忙忙碌碌,又听到一声连着一声的咳嗽。
丝线微微一动。崔珏像上次一样轻轻使力,让丝线绷直,他感受其中的细微变化。
片刻之后,崔珏松了力道;屏风里的人知道这是诊脉完毕,收了金线。
齐赟和之前的小宦官再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齐赟问道:“元靖,你可发现有何不妥?”
崔珏告诉他:“陛下,贵妃患有喘喝症,想来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已经诊断无误。这种病症一般情况下没有根治的可能,但可用药物压制住。如果保养得当,只需注意日常饮食,添衣保暖,便可保永不复发。”
齐赟大喜,可是眼神又很快暗淡下去,“既然如此,贵妃为什么还是复发了呢?”
崔珏想了想,“我可否看看娘娘诊治的记档和她之前吃过的药渣?”
齐赟给旁边的小宦官使了个眼色;小宦官赶忙躬身离去。
一会儿,他便端来厚厚的记档以及一盒药渣,告诉崔珏:“崔大夫,这些记档都是娘娘今年以来在太医院诊治的留存;而这盒药渣是昨晚留下的,按规矩要留存一天,待娘娘的情况清楚之后再予销毁。”
“有劳公公!”崔珏拿过来一看,记档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
他又翻看那盒药渣,却明显看出有些不对劲。
齐赟看着崔珏的脸色,“可有什么不妥?”
崔珏从中捡出一片细小的木屑,凑到鼻端下闻了闻,眉头皱紧;他又在旁边捡出一根草茎,同样闻了闻,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齐赟等不及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于公,若有隐瞒,可犯欺君之罪!于私,你既然是临润举荐过来的,不必掖着藏着!”
崔珏行礼,“烦请陛下到外庭相商!”
齐赟猜到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于是让小宦官带着太医院记档和那一盒药渣出了内庭。
到了门口,他回头嘱咐屏风后的宫娥们,“好好照顾贵妃!”
到了外庭,唐渊看见他们一高蹦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蔡姐姐……”他又把话吞了回去,“贵妃娘娘情况怎么样?”
崔珏知道,宫中斗争复杂波谲云诡。可是,眼下一条性命,他却不得不救。
他又恭恭敬敬地向齐赟行了一礼,“陛下,草民拙见,太医院记档及所出的药物皆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这药渣里,药渣中含有一味青木香!”
唐渊也算是饱读诗书,听到这药名,愣了一下,“木香不就是治疗解贵妃娘娘喘喝症的吗?”
崔珏摇了摇头,解释道:“土木香与桔梗同属,有平喘化痰、行气止痛的功效;但是与它一字之差的青木香,却是木质藤蔓,具有毒性。用的多了,会消减食欲,损伤肾脏;时间久了,人便如落日黄花;更有甚者,还会香消玉殒。
齐赟和唐渊的脸色同时一变。
小宦官听到了如此秘辛,吓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