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歆看包拯的神情不对,黑白无常又是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希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包拯告诉他:“蒋王,你有所不知,柳金蝉是我在人间巡查时一起杀人案的苦主。这姑娘被人勒死,扔在了喜鹊桥边。她的未婚夫,也是他的表哥,颜查散发现了她的尸体,被认作杀人凶手。可是那后生口口声声称自己冤枉。
“我回地府,便想查阅生死簿。可是生死簿上竟然登记这姑娘是自缢而死!这就离奇了——柳金蝉的后颈部勒痕是八字交叉,明显是被人勒死的,而非自缢。而且她死时衣衫凌乱,好像被人侮辱过;后来听稳婆说,姑娘未受到侵害,想来是那歹人并没有得手。所以怎么看也不像自缢而死。
蒋歆听到这里,神情严肃起来,“希仁,你所说的可否有所遗漏?”
包拯认真地说:“自然毫无遗漏,那案卷我已翻看无数次,这种事我怎能作假?所以,我怀疑地府之内有人暗中苟且,修改生死簿,才让这件事扑朔迷离!”
蒋歆听完以后,觉得兹事体大,不可含糊过去,于是问黑白无常:“柳金蝉姑娘带回来之后,送往何处?”
范无咎知道自己闯祸了,便抢着说道:“我们兄弟二人接到柳姑娘之后,老八先去了城隍庙与阿傍和罗刹进行交接,是我一人将姑娘带回地府。进入地府之后,我便将她交到了判官司。那姑娘阴阳户籍簿册记录中未曾作恶,生平简单,所以只需判官司将她登记在册后,可直接送到孟婆处,让她喝了孟婆汤,桥归桥,路归路!”
蒋歆细想了一下,的确如此!
如果,死者生前良善,不必十殿阎罗出面对他进行审判,而是由判官司确定他之后投胎何路,就可以进入轮回。
包拯刚从人间那推诿扯皮的官场惹了一肚子气,他到了地府,却也还是查明不清真相,心中便有几分不快。
他强自压住火气,“蒋王,既如此,我去判官司查探一番,可否?”
“自然!”蒋歆答应得痛快,因为这说到底并不是件小事,“我且随你一起去!”
蒋歆和包拯一起进入判官司,看见只有陆之道一人在当值。
包拯顾不得寒暄,直接问道:“陆判,判官司近期可是由您当值?”
陆之道告诉他们:“我是本旬开始当值,上旬应该是张洪。发生了什么事?希仁,我记得你离回归神位还有一段时间,怎么提前回来了?莫不是想念地府生活了?”
包拯勉强扯出一丝笑,“陆判说笑了……你是否看过这份生死簿?”
陆之道接过他手中的生死簿,左右翻看了一下,并未发觉任何奇怪。“看时间应是张洪当值的时候,内容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是怎么了?”
包拯不回答他,反而问道:“张洪可在”
陆之道摇了摇头,“张洪在人间还有未了事。他有一个外甥从小就不省心,别看张洪为乡里乡亲办了不少事,他外甥却正相反。此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知道又闯了什么祸事,张洪只得回到原地坐镇。”
包拯脸色微变,“既如此,我先告辞了!”
陆之道一头雾水地看向蒋歆,“蒋王,这是怎么回事儿?”
蒋歆劝道:“无妨,你尽职就好!有什么事,我会再来与你相商。”
二人出了判官司,心里有些着急,想来柳金蝉如果被定为自缢,恐怕现在都已进了轮回。
二人决定再去孟婆堂,问问泰媪是否对这姑娘有什么印象。
好巧不巧,在去往孟婆堂的路上,包拯和蒋歆碰见了从人间归来的张洪。
张洪看见他们二人,赶忙行礼,“蒋王,包相,二位怎会结伴同行?”
包拯看见张洪,正中下怀,扯住他问道:“张洪,你不在判官司当值,去人间做什么?”
张洪唉声叹气:“您是有所不知,我在阳间本已没有亲人,只剩下一个外甥。那外甥顽劣不堪,这段时日与人殴斗,落入水中得了一场大病。我已供职地府,不能再照顾他,好在我生前居住地方为我修庙立祠,我方便回去。这次也是担心我的外甥,便悄悄在人间多停留了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他又行了一礼,“我知道自己坏了地府规矩,还请二位上神惩罚!”
包拯心里有其他事情装着,也懒得和他计较,说道:“舐犊情深,人之常情。没什么可责罚的!我有件事要问问你,你见过这本生死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