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便是再赶人瞭,但李奉渊像是没听懂,慢吞吞梳完,放下玉梳,低头静静看著她。
桌上烛火轻摇,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睫长如羽,肤如暖玉。
李姝菀见他半晌没动静,仰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他。
四目相对,李奉渊抬起手,想碰她白净的脸庞,但最后,却隻轻而又轻地抚上瞭她肩头的乌发。
他低声开口,仿佛在和她商量:“我今夜……不想回西厢。”
第一百五十章 安分
李奉渊身上还留有杨府宴上的酒气,回栖云院的途中被冬夜的冷风吹散瞭大半,但李姝菀仍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淡淡酒香。
他垂首看坐著的她,烛光照不入他黑沉的眼睛,本就深的眸色此刻宛如幽潭,摄人心魂。
仿佛他方才脱口而出的是一句醉话。
然而李姝菀闻著他的酒气,望著他的眼睛,知道他此刻清醒得很。
他并未醉,说的也不是醉话。
他今夜想留在她这裡。
李姝菀轻轻动瞭下眉尾,好似听不懂他的话,她问他:“不回西厢,你想歇在哪裡?”
李奉渊看著她,认真道:“歇在你这儿,与你共枕同眠。”
李姝菀看瞭眼自己并不宽绰的床,婉拒道:“床榻小,容不下你,侯爷还是自己回去睡吧。”
李奉渊不依不饶,他轻轻抚著她肩头的发:“我隻有巴掌大小,留一角给我,我也能睡。”
高大的身躯立在李姝菀凳后,宛如一堵结实的高墙,将李姝菀遮得严严实实。
从李奉渊身后看去,连一片李姝菀的裙角都看不见,也不知道他怎麽说得出自己隻有“巴掌大”的话。
李姝菀还是不点头:“不行,你睡瞭,百岁睡哪儿?”
床头打盹的百岁听见李姝菀叫自己的名字,张大嘴巴打瞭个哈欠,睁开眼看瞭过来。
李奉渊和它圆溜溜的眼睛对视瞭须臾,同李姝菀道:“让它睡地上。”
李姝菀听他语气认真,有些意外地看瞭他一眼:“和猫儿抢地睡,也亏得你说得出来。”
李奉渊俯身去嗅她发间的香气,自言自语般道:“早一日晚一日,总有一天要赶它下床。”
自那夜一吻之后,李奉渊就再也没与李姝菀亲近过,隻偶尔私下裡碰一碰她的手,握在掌中揉一揉,除此外,李奉渊恪守礼节,再没逾矩。
总觉得有些事要等三书六礼之后,才算不唐突瞭她。
偏偏杨修禅今日赶在他前头成瞭亲,看著兄弟洞房花烛,李奉渊若说自己不眼馋,必然是假话。
他又何尝不想将自己与李姝菀的名字早早共写在一纸金字红纸的婚书上。
隻是眼下朝堂不稳,若要成亲,还得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