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舒畅,轻拍瞭拍她的手,道:“有你在身边,是朕的幸事。”
太监引著祈宁款步入殿,祈宁望瞭眼面前的龙榻,屈膝跪下,行礼恭敬道:“儿臣祈宁,问父皇安,问母妃安。”
榻上纱帐依旧垂著,没有掀起。
祈宁隻看得见坐在榻边的薑锦,和二人握在一处的手,和宫人一样,瞧不见皇上的脸。
祈宁听见榻上传来自己父皇的声音:“起来吧,王培,赐座。”
王培连忙应下,上前扶起祈宁。
祈宁轻轻颔首:“有劳王公公。”
“不敢。”王培道,抬手招呼小太监搬来椅凳,祈宁落座后,望著面前遮挡严实的床塌,关切道:“父皇今日可觉得好些瞭?”
皇上道:“方士新炼的丹药不错,朕身体好多瞭。”
他困居病榻,不太愿提起此事,转而道:“昨日太子送来批阅的折子裡有一本是户部杨侍郎呈上来的,洋洋洒洒写瞭一大篇,为求娶与你,你意下如何?”
皇上这话来得突然又漫不经心。
祈宁闻罢,有些怔愣地看向面前的龙榻,一时没有开口。
薑锦闻罢,也愣瞭一下,昨日皇上看罢折子,她还伺候他用瞭晚膳,却未听他提起,也是此刻才得知此事。
祈宁不是没想过写信给杨修禅,请他上折请圣上赐婚。
然而如今朝中局势动荡,皇上卧病,祈宁担心请婚一事惹得圣上愠怒,降罪于杨修禅,这才打消瞭念头。
可没想到杨修禅竟然当真上请瞭旨意。
可是为什麽,难道他不知道此举不妥吗?
薑锦率先回过神来,她垂眸望著坐在殿中的祈宁,提醒道:“你父皇问你话呢。”
祈宁神色微动,并没有一口答应应下来,而是谨慎道:“儿臣还小,还想在父皇母妃身边多待些时日。”
老来儿女绕膝,几分真心不论,顺耳话总是让人舒心。
老皇帝听得祈宁这话,沉吟瞭一声,道:“你也不小瞭,宫中比你年轻的公主嫁人的嫁人、招驸马的招驸马,大都已经成傢瞭。你的婚事也不必再拖瞭。”
皇上说著,又缓缓盘响手中佛珠。
噌、噌、噌——
殿内人听见这细微的木佛珠磕碰声,谁都没有发出声音,皆等著皇上接下来的话。
说起祈宁的婚事,老皇帝的语气却不见得有多伤心,似乎隻是想起瞭随口一说,并没打算当真过问她的意愿。
他缓慢道:“杨修禅在户部任职,人品出衆,傢世也配得上你,朕已替你做主,应下瞭这桩婚事。”
薑锦乃祈宁的母妃,然而皇上此刻却没有与她商议之意,他说罢,等著祈宁的回话。
祈宁心中怦然,全然没有料到自己费尽心思筹谋许久的事就这麽轻易地成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