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塘 作品

第 411 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0)(第2页)

 第411章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0)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0)孩子就是战争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何学是一天早上在沙发处被冷醒的。

 身上盖的小被子并不温暖,且长度也不够盖到手脚。

 苏醒的过程也还有些迷糊。

 他还记221b公寓里面,基本上都有恒温空调控制室内温度,即使入秋也不会让人冷到那种程度。然而,在他睁开眼睛后,他被低矮的天花板吸引了注意力,头顶上那盏仿真的水晶吊灯在头顶上闪烁着光,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外面的天光被室内的窗帘挡得只剩下地上一条弯曲的银线。

 何学花了一两分钟时间才开始认清并接受了现在的处境。

 他住在小时候和父母的屋子里面,屋子是发的单位房,户型很固定,两室一厅一厨卫,外面还有装着防盗网的天台,天台上会种一排雏菊。雏菊的种子是邻居大婶送的,说是好看又好养。

 何母种下后,就是小何学的责任了。

 他不知道这种小花的嫩叶和花瓣最容易吸引棕色的蜗牛和蛞蝓的注意。

 它们会吃掉小花的嫩芽,留下的黏液也让花朵难以开放。

 他每天早上和傍晚的时候,都得检查小雏菊,看它是不是被小蜗牛或者其他软体爬行动物盯上了。每次下雨天是他最害怕的天气。小时候的何学什么都不懂,以为蛞蝓是会沾水就会从小雏菊里面长出来,所以也不敢把小雏菊搬到室内。

 最令人心酸的记忆,是那次小蜗牛掉进了衣服里。那时家里没有长辈在旁边照顾,他奋力赶走蜗牛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直到父母回来才停止。那时候的家变得一片狼藉,他被罚不能回房间睡觉,孤零零地在客厅里度过了漫长的夜晚。

 这种惩罚让小何学感受到深深的孤立和无助。

 他意识到,小时候他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哪怕是一些不算严重的小事。他对蜗牛的恐惧和对父母态度的复杂感受,这些记忆在心里形成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不过到现在,这些对何学来说都是已经结疤的痕迹,也许看起来很丑,可是真正碰触的时候,何学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全不痛了。

 他环顾四周。

 因为自己小时候经常犯错,他经常不能回房间睡觉,一个人睡在客厅里面。所以何学不记得现在算是什么时候,只是站起身,拉开窗帘检查阳台。

 阳台边沿有一排盛开的小雏菊。虽然小何学很讨厌蜗牛,但是该好好做还是好好做了。不过,小雏菊周围没有撒上沙土和药明现在还没有经历过小蜗牛掉身上去的惨事。

 即现在还是早上和傍晚都得用手抓蜗牛的时期。

 小时候还能忍受的事情,等到长大之后突然就被放大了无数倍,现在想起来,何学都得佩服自己的勇气,到底是怎么有勇气去做这些事情。

 何学凝视了好几秒那长得正好的小雏菊,又重新按照自己的记忆,从厨房里面翻出黑色的垃圾袋。

 现在的时期还不是垃圾分类的时代,只要想丢,也不用思考未来的人怎么处理,直接装进垃圾袋即可。

 何学打开阳台门,将所有的雏菊收进了袋子里面。

 说实话,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变回小时候4岁的年纪,其实他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些花扔了。因为他很讨厌蜗牛,就算养好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夸奖。相对应的,只要花长势有问题,他总是会被骂。

 小何学自己也甚至跑到花店里面看过,他觉得自己有几朵养得比花店卖的好看。可是,何父何母只看到的是营养不良的那几朵。就算这些花消失了,他们也得好几个月才会想起这里曾经开过花。

 仔细想想,这些花就像是自己在父母之下乞讨着他们关注的一生的缩影。他在父母的阴影下成长,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只是为了得到一丝关注。他现在明白,曾经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

 ……

 何学收拾完之后,打算把花送去花店。

 花盆都摆得很规正,花土也没有撒出去,花瓣也没有被收口压着。花店可以继续养着,也可以拿去卖,总归可以送到欣赏这些花的地方。

 他出门前,先把自己藏在储钱罐的压岁钱掏了出来,里面的钱是外公外婆给的。因为见面少,他们一次性就会给很大,不过放在现在看就很少了。

 何学在里面只看到两张十块钱和很多一角五角的硬币。

 他现在得想着自己能做什么。

 如果他立刻会被换回去,何学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花扔了,让他不用养了。可能一开始还会害怕会被父母骂,可是他只要待一天,甚至不到24小时,小何学就会发现,原来何父何母根本就不在意有花的事情。

 如果还不急着换出去,何学想救小时候的自己,或者说,给他更多的人生选择。

 小时候的他只知道世界上只有父母好,任何人都比不上父母,他必须要和父母在一起才能获得安全感。可是,事实上,「世上只有妈妈好」,起码对小何学来说,这只是一首不负责任的话。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与关怀,而自己没有得到,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好,自己又做得不够更好。

 何学得尽可能多给自己筹划。

 在这段时间里面,依赖任何人都没有作用,事实上外公外婆生活也很拮据,再让他们养一个孩子其实是增加他们的负担。

 除非有钱。

 他不怕自己有钱会被何父何母缠上,因为他们根本不愿意直接接受自己的钱。他们有很强的自尊心,也可以说是好面子。何学自己也有这个毛病,不愿意直接接受别人的好,总是要追求尊严。

 少年时期的何学每次寄钱回家的时候,都得用上很多名目,像是这是他的房租和他的生活费(虽然他一直生活在棋院里面,连被叫回家过节的机会也没有),外公外婆屋子的修葺费(后来知道外婆去世后,那座老宅就已经卖出去了),这是几个弟弟妹妹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厚厚一沓钱远远超出所需。

 可是,这样的,他们会收,也不会回一句任何多余的话。

 何学越长大越明白,他的父母也是凡人,他们的骨气只是被包装下的自私和自我满足。如果自己有钱,他们就也离不开自己。

 尤其是和221b他们经历了一年之后,何学原本还留存在心里面的对父母的滤镜,在这个寒冷的清晨和一排爬着小蜗牛的雏菊花里面破碎了。

 自己过得还不如在221b最开始那个小隔间里面。

 那里明明腿脚还伸不开,一进房间就可以直接躺在床上了。

 可是每天都很暖,每天都有人关心自己的一日三餐和夜宵,每次的零食都会优先给他留一份。他不用害怕进入同一栋公寓里面的任何一个房间里面,他能看到的都是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未来都平稳安宁的日子。

 也因此,他也突然清醒过来,他就是个凡人,没办法神圣到事到如今,还会坚持着着「何父何母好,自己才会好」的逻辑。

 果然他不是那种所有人心目中会有的主角。

 不过他很高兴成为自己的主角,不用给自己那么多压力。

 *

 清晨七点到上午十点,小区公园的老人围聚在一处凉亭许久。

 事实上,老人闲着无事便喜欢下棋,下棋难免也会赌几把,添一些乐趣。周围也有很多人会驻足观看,可是这一次却尤其热闹。

 早上七点到八点间人还没有那么多,直到一个像是画报里面的青年出现。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气质很淡也有冷,长得清隽莹白,不知道是哪家的人。和老人家说话的时候,他又着实乖得很。不少老奶奶走到旁边都会拍他的肩膀,也想挽他的胳膊肘。

 然而他的棋风凌厉霸道,整个棋盘都像是他手中的掌控物一样,每个对手的棋路都被猜得一清二楚,没有过一个小时,他就已经赢了三盘棋,周围的人看得意犹未尽,完全忘记自己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

 因为赌资很低,一盘棋才5块钱,大家都不知道是哪路高手来的,既看得过瘾,也想过一下手瘾。于是从八点开始,年轻人一人对战三人,从九点开始,年轻人一人对战五人,还处在碾压他们的状态,成了凉亭的一道奇观。

 旁边还有一些奶奶和阿姨买了早餐分给青年吃。

 原本还以为这个细皮嫩肉的青年会嫌弃小吃摊的食物,结果他接受得很快,豆浆,小笼包、油条等等来者不拒。

 上午10:21分,对弈的老大爷看着自己败局已定的收官,对青年说道:“小伙子,你是职业选手吧?”

 他阵势很大,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其他棋手都自觉地退避,甚至直接给了100元作为赌资。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和面前的人还没有打到半个小时,就输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因为给的钱多,何学还给他放了很多水,让他可以下久一点。

 “我现在不是职业选手。”何学一边温和地回应,一边把棋子落在棋盘战役要害之地,一子定胜负,不用再数贴目确认各自地盘大小,判断谁是最终的胜者,“也不打算申请升段考核,要花很多时间和流程。”

 何学年少时候,一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非常清楚流程。

 如果本身就不追求名誉的话,其实业余级别的棋手已经能够赚不亚于职业棋手的钱。

 何学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找个比赛,先赢一点钱。业余比赛的段级确定并不是特别必要的,所以这会省下很多麻烦。

 “湷南市最近搞一个业余围棋比赛,主办方是当地龙头企业的陈晗金老板,他很想培养湷南也有自己的人才。你要是在那个比赛赢了,他可以资助你送你去参加省级或者国家级的比赛,打响湷南市的名声。”

 这个消息来得突如其来,就像是正打瞌睡,有人不仅送了枕头,还给了床被子。可何学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动。

 他以前听说过这个陈老板,但何学一家因为何学考入职业棋院后,其实也都很早就搬出了湷南这个三线城市,对他那本人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何学在华夏国的时候都不是特别爱和人交际,这也是他不了解的原因。

 何学只是平静地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

 周围的人以为何学要婉转地拒绝,连忙提醒道:“小伙子,多听听陈老爷子的话,这又吃不了亏。”

 陈晗金、陈老爷子?

 两个关键词让何学在脑海里面瞬间构成了联系。

 而这时陈老先生立刻问道:“你现在是中学生?”

 何学听到这个“中学生”称呼,脸上忍不住尴尬地一红,连忙说道:“我已经上大学,高中毕业好久了。”

 陈老先生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住这附近吗?”他还不想逼得太过,于是又试探各种他的个人信息。

 何学也没有打算真的拒绝他,便介绍道:“我叫何学,也住在这个小区里。有时间才下楼练练下棋,顺便想着可不可以赚点小零花钱。”

 陈老先生听他也是有下棋的意向,有趁热打铁道:“比赛就在三天后,早上10点开始,会持续一整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看一眼,冠军的话可以有5万元现金奖金。你是学生,可能不知道朝阳酒店的位置,我那天也会在这里,你要是想去,就跟我一块坐车去参加比赛吧?”

 “申请表也不用填吗?”

 申请这种比赛,最基础的就是要有身份证明。

 可眼下,何学现在连身份证也没有,参加这种奖金在十五年前算很高的比赛,肯定要经历审核的。

 陈老先生听何学这句“申请表”的声量高了一些,立刻明白他其实是愿意参赛的,顿时喜不自胜,拍着额头笑道:“对的,不过比赛开始前一秒交了申请表格就好。陈晗金是我儿子,我让他给你通融一下。”

 “……”

 何学还以为可以免过身份证明这一关,心里想着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不用交申请表格呢?

 “再看看吧,要不能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

 何学现在最大的烦恼还是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

 如果现在是自己和小时候的何学互换,何学相信夏洛克他们一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那么何学就很希望,小何学可以多待一些时间,至少知道真正关爱自己的人是就算知道自己不完美,也会全盘接受自己。

 而何学能在他回来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他并没有急着回家,因为他觉得待在屋子里面和他们争辩自己是不是何学,怎么可能是何学,就觉得低效率,浪费时间。

 顺着社区小路往外走,何学留意到小区外面有回收或者销售二手手机的店,最便宜的也要250,感觉这是小店主对社会最大的恶意。

 何学还是买了最便宜的一只,能打电话,能下载基本的软件就可以。他现在得尽可能不受制与原生家庭。所幸他原生家庭给的不多,管的也不多,重建与外界的联系也很容易。想到此,他突然后知后觉,自己年少时期没有人管,自己居然也没有变坏,真的是神奇。

 他并没有就这点思考太久,因为何学才刚买完,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买手机电话卡也得身份证明,最差也得是一张学生证吧?

 “我想买一张电话卡。”

 何学沉默了一下,决定使用点伪装技巧。他学着老警察的姿态,随意中又带着强硬的,对着店主说道:“可我忘记带身份证出门了,你看看怎么办?”

 小店主瞥了何学一眼,不耐烦地说道:“自己回去拿不就好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时间回去,买了电话卡就得去警局办公了。”何学说话间没有动摇,只是定定地看着店主,这些都是伪装的技巧都是和夏洛克学的。

 这话刚落,小店主眼神微微变了变,显然被假警察的身份影响到了,“客人,您是那边事业单位的……警察?”他们店里面可是有一些不合规的产品,要是被针对了,他们店最少也得立刻关门,停止营业。

 “我姓何,我之前跟你们电信公司办过一张电话卡,应该有我的信息。我现在报给你,就不回去拿了,你看行吧?”何学话是说“行吧”,但是姿态上就是一句“这得行”的坚定与不容置疑。

 “何警官,是吗?”小店主立刻变得礼貌起来,说道,“那我们简单核对个人信息就好。”

 这些基本信息对于何学来说,基本处于倒背如流的程度。唯一的难关在于小店主从何学脸上看不出27岁人的痕迹。系统资料上面并不会显示人脸,所以何学很确定对方只是看到了身份证的出生日期而已。

 店主感慨道:“您看起来真的童颜。”

 何学冷声道:“你这是拐着弯子要骂我长得像小孩呢?还是在夸我看起来年轻?”

 店主怕何学这个恶人警察生气,连忙送上手机卡,请何学离开。

 何学装上手机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搜查「夏洛克·福尔摩斯」,网络一下子跳出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搜索词条。

 「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一个由19世纪末英国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所塑造的……」

 何学内心忍不住一酸,手不自觉地微微抖动着。可他还是很快用深呼吸平复了心情。他确定自己在221b生活的真实,就如同此刻他穿越到了四岁时的时光一样,这也是真实的。

 他抓起手机,正打算放在自己口袋里面,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机屏幕正面浮现一条消息——

 「漫画公告:您订阅的《福尔摩斯:平行宇宙》番外正在更新。」

 何学顿时一愣,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漫画封面:夏洛克正抱着一只黑发小豆丁,神情专注而警惕。背景中,夏洛克身后两面墙的阴影里,又各藏着两方人马——

 左边是福尔摩斯阵营的麦考夫、华生、玛丽和赫德森太太,各个神情严肃;

 右边则是莫里亚蒂阵营的教授、路易斯、阿尔伯特、莫兰等人,他们又是目光锐利。

 整个画面剑拔弩张,间不容发,仿佛夏洛克就是抢走孩子的危险人贩子,而拿着棉花糖开心而又安然地吃着的小孩是战争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

 何学看不懂,但是何学大受震撼。

 请问,他们在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大概两三章后就会完结(漫画情节,为小兰尼谋划好未来,然后结婚典礼收尾)

 然后我就完结!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