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尘埃落定(第2页)

 这事儿还得从白根强被抓到治安所说起。

 那天王大妈一步一挪从自己屋子里出来找金秀儿帮忙,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后来她左思右想,让张俏带着自己去了钢厂,找到钢厂的领导。

 接下老王大妈的手段了得了,她一见到钢厂的领导就扑通一声跪下,在领导办公室的大门口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唱,跟旧社会的哭坟一样,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还没把事情先说清楚,就已经吸引了一大帮的人过来围观。

 领导当然不能放任王大妈这么哭,立刻跑出来问她怎么回事。

 老王大妈就提出自己为钢厂死去的老头子,“我老头子苦啊,当初为了钢厂没日没夜的干活儿,最后累的昏头转向,一脚跌进了冶炼炉,连个尸骨都没留下啊,呜呜呜……我的老头子,你命真苦啊,你当时掉进冶炼炉的时候得有多疼啊?你当初还活着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把两个儿子抚养长大,让他们娶上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给咱们老白家开枝散叶,只可惜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把儿子教好,是我该死!等我死了以后都没脸去见你了啊!呜呜呜呜……”王大妈哭的都带上颤声儿了。

 领导一听老王大妈这架势,头皮都开始发紧了,“大妈,你的儿子是白根强吧?他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现在他已经被治安队抓走了,你跑到这里,我可以替你转达给更高层的领导。”

 领导说着就绷起了脸皮,想用严肃的态度让王大妈清醒冷静一些。

 但王大妈是个人精儿,她一看领导的脸色就知道这人是在装腔作势呢,根本就不凶!

 于是她蹬鼻子上脸,立刻嚎啕大哭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还是个残疾人,也不懂什么诉求不诉求的,现在我儿子做错事,我承认,但你们能不能看在他爹为钢厂送了一条命的份上轻饶了他,我们根强是个可怜孩子啊,从小就没了爹,上学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欺负他,喊他没爹的野种。”

 “这一切都是为了钢厂,我是个家庭妇女,我不敢怪厂子,但我老头子的的确确是为了厂子付出了一生,你们就不能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家属吗?我的命苦啊,我儿子的命更苦。”

 听到这话,出来的小领导表情就微妙起来。

 呵呵,要不是他后来听别人绘声绘色的转述了那天晚上的盛况,他就要被老王大妈蒙过去了,真以为白根强是个可怜人。

 在王大妈嘴里这么可怜的白根强,实际上心思狠毒,又特别会演戏,把整个厂子的人都差点给骗过去!

 更何况他已经歹毒到在大礼堂放火,那天晚上要不是治安队和全厂职工救火及时,整个大礼堂就一火而焚了,给厂子里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啊。

 想到这里小领导的脸色都变了,没好气的说道:“大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事情?他干的那些事情都足够枪毙了他,这也是我们于主任命大才捡回了一条命,要是于主任不幸被他害死,你以为你还有时间在这儿跟我说这些废话?你们全家都得被下放。”

 “但现在那个姓于的不是没死吗?既然没死,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儿子抓走?不如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呗,大不了我让我儿子给他养老。”老王大妈恬不知耻的说。

 小领导被她的话给震惊了,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王大妈。

 他就很好奇,在王大妈这种人心里,是不是全世界都要给她的宝贝儿子让路,别人的命不是命,只有她宝贝儿子的命才是命?

 小领导已经懒得跟王大妈废话了,直接说道:“既然你还没知道你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用在这儿跟我废话了,收拾收拾准备等着他下放的消息吧。”

 王大妈这时候才知道着急,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发现自己刚才确实是太心急了。

 她已经被白根强的事情急昏了头脑,说话也不走脑子了,为了救儿子,她现在必须要力挽狂澜。

 王大妈左右看了看,发现前面有一堵硬墙,她硬是挪到了那堵墙前面,她大喊大叫,“既然我老头子的命不值钱,那就再搭上我这条老命,我们两条人命给他赔罪行不行?这样总行了吧?你们能把我儿子给放了吧?”

 见小领导不为所动,王大妈彻底狠下心,一咬牙把头往墙上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王大妈这下是真的下狠劲儿了,头重重的摔在墙上,等她倒下来的时候,头上已经鼓起了一个青黑色的大包,跟犀牛角似的,配上王大妈哭爹喊娘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滑稽,但是在场谁都笑不出来。

 大家伙儿震惊的看着王大妈,都觉得头很疼,脑瓜子嗡嗡的。

 果然是那两个孕妇……

 哦,不,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了。

 叶红缨和胡寡妇真是带了个好头啊,现在大家伙儿都学会动不动寻死觅活来威胁厂子了。

 这要是继续放任下去,以后随便谁来寻个死人是不是就得给他们安排工作,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

 小领导想到这里,咬了咬牙撇开目光。

 王大妈余光一直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呢,看他们不为所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不停骂着这些龟孙子。

 她在地上躺了半天,眼看着没人过来劝自己,全都围在这儿看好戏,心里又是一阵翻来覆去的辱骂。

 看来不下点狠招是不行的了。

 王大妈也就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假装昏昏沉沉的醒了过道:“是不是这一下还不够?真的得搭上我这条老命啊?那我就去死吧,只要你们能放了我儿子,我这条老命一文钱不值,我这就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儿子。老头子!我来找你了!”

 王大妈大声呼喊,然后再次使劲朝着墙上撞去。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王大妈这次可是下了狠心了。

 “咣”的一声!

 她脑袋又跟墙撞在一起,紧接着整个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旁边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啊,她流血了!”有个人用手指着王大妈说。

 大家伙儿仔细一看,还真的流血了。

 王大妈头上破了个口子,血不停的往外冒,流到脸上、耳朵上、脖子上,还有身上全都是,乍一看血次呼啦的特别吓人。

 这下小领导拿不定主意了,赶紧上前去看。

 我操,这老大妈也太豁得出去了吧。

 小领导在心里说了一句,手上动作也不敢怠慢,赶紧跟旁边人要了一张干净的手绢给王大妈按压伤口,不管怎么样得先把血止住,不然王大妈要是真死在这儿,他们钢厂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要被上级问责的。

 小领导看着王大妈,此时已经不是脑瓜子嗡嗡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嗡嗡的。

 他看着王大妈睁开眼睛,好像还是一副要寻死的样子,终于松了口,“你在这儿等等,先不要寻思了,我去找跟上级的领导过来给你谈谈行不行?”

 只要把上级领导找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王大妈悠悠转醒,虚弱的说道:“行,那就麻烦你了小伙子。”

 小领导撇了撇嘴,迅速转身去找自己的上级领导。

 不一会儿,他就带了个行事干练的女领导过来,这女领导剪着齐耳短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看见王大妈她眉毛一竖,“这就是白根强的家属吗?”

 “对,是我。”

 女领导直接转身进了办公室,“你要是还能站起来就进来跟我谈谈,关于你儿子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王大妈头上疼的要命,心里还美滋滋的,强撑着爬起来走进办公室。

 也不知道她跟这个女领导谈了什么,反正等再出来的时候,钢厂就派了专人去跟治安队交涉,表示这是厂子内部发生的事情,所有的当事人都属于钢厂职工,这件事情经过他们领导班子的商议,还是决定在钢厂内部解决,不过他们也保证绝对会给白根强一个教训,并且把他踢出钢厂。

 白根强必须下放,时间不能短于两年,而且必须是下放到最艰苦的地方,下放的时间可以缩短,但劳动的强度可是加倍升级。

 王大妈听到这话差点昏过去,她下意识的就想再把自己撞晕,再装一次可怜,但很快王大妈也反应过不定要把他们全家从大杂院里清出去,到时候流落街头哭都没地儿哭。

 所以王大妈很快又安慰自己,反正再艰苦也就是两年,她给儿子多打包点儿干粮,时不时的寄点儿肉过去,多少能贴补一点,两年之后就可以回来了。

 等她儿子回来,一定要把这些小贱蹄子们好好整治一下,要不是她们闹出来的这些事儿,怎么会让她儿子下放?

 王大妈眼神阴毒,面上却是一副感激的表情,拉着女领导的手不住的摇着,说着感谢的话。

 “这位大妈,你回去也得好好反思一下,在这两年里头好好想一想回来该怎么教育这个儿,子他身上做的错事儿可多着呢,放火,给师傅下毒,甚至还有耍流氓。”

 “啥?我儿子没耍流氓啊!”王大妈差点跳起来。

 女领导拧起了眉头,“怎么没有,我们厂子前两天刚收到消息,叶红缨同志已经向委员会举报了白根强,说当初是白根强先对他耍流氓,她一时害怕才跟白根强走到了一起,现在委员会正在写大字报,准备在白根强下放之前好好的把他批一顿,通知书应该很快就送到你们手上了。”

 王大妈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叶红缨,又是叶红缨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闹腾起来,事情怎么会走向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个贱人现在居然还反咬一口!

 “领导,你们都弄错了,明明是她勾引的我儿子!”王大妈凄厉的喊说。

 女领导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你到时候跟委员会说吧,我们钢厂只负责对白根强的处置,叶红缨这次是向委员会举报他,跟我们无关,你有事儿去找委员会吧。”

 委员会那地方,谁家好人敢随便过去啊。

 还没等王大妈提出说要去委员会,张俏已经不干了。

 “妈,根强做了这么多错事儿,人家举报他也是应该的批一顿就批一顿吧,咱们赶紧回家。”张俏说着缩了缩脖子,“委员会那地方我不敢过去,你要是想去你自己去吧,我打死都不陪你。”

 张俏一脸的坚决,王大妈被张俏这话气的气血翻涌,“你到底是谁家的人?你是我白家的媳妇儿,不帮着自己人说话也就罢了,还帮着外人说话。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把你这个毒妇娶进了门!”

 张俏没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你骂我也没用,今天我是不可能陪你去委员会的,你要是再骂我,我就把你扔下自己回家了,到时候你就爬回去吧。”

 “你就不怕我去找人告状,说你不孝顺婆婆,找人来批斗你吗!”

 张俏乐不可支,“行啊妈,你赶紧的去告我吧,到时候找人来把我批一顿,我立刻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你看到时候谁来照顾你,反正不孝顺婆婆又不会被下放,我既没打你也没骂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笑嘻嘻,“我要是你,这会儿就消停一点儿,等着儿子从外面回来再说,你现在这么跳的,就不怕让你儿子罪加一等?”

 恶人还得是恶人来磨,当初玉娘对王大妈那么好,她背地里却把玉娘使唤的跟条狗一样。

 现在好了,她不敢使唤玉娘,只能去巴结张俏,张俏可不惯着她,只要没有钱拿,没有好处拿,张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王大妈沉默了半天,手都开始气哆嗦了,恨不得背过气去。

 张俏说的没错,现在她只能依靠张俏了,是绝对不能把她逼走的。

 王大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那股子邪火给压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这样吧,我把我剩下的棺材本拿给你,这两年刚子寄回你的好话,行不行?”

 白大刚,也就是王大妈的大儿子,白根强的哥哥。

 他被外派到南方的省市学习去了,已经去了两年多,还有一年才能回来,不过每个月都会寄一部分的工资给家里。

 张俏还是想在这家过日子的,毕竟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所以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王大妈的提议。

 反正这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干嘛不答应?

 张俏脸色缓和了好多,“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钱,我都不会陪你去委员会的。”

 王大妈沉下心好好思考了一番,现在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儿子逃过这场批判?

 他本身就得去下放,要是临去之前再被批一顿,恐怕就得死在那儿了。

 王大妈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差点流下鳄鱼的眼泪,不过很快的她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左右看了看。

 “俏,你去厂子里给我打听一下叶红缨的家住在哪儿。”

 “这种事情我怎么给你打听啊?更何况人家知道我是白根强的大嫂,怎么可能告诉我。”张俏不满的嘟囔。

 还没等她说完,王大妈已经利索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毛票,“我给你五角钱,你帮我去打听。”

 “咱们已经出了厂子这么远了,还得专门返回去打听的。”张俏还是不情不愿的嘟囔。

 王大妈眼皮子跳了跳,狠狠心从口袋里又抽出了一张毛票,“一块钱,这下行了吧。”

 张俏利索的收起一块钱,露出笑脸,“行,只要钱到位,啥话都好说。”

 “来吧,我给你找个地方坐下,你在这儿等等。我现在就给你打听去。”

 张俏拿着一块钱先去给自己俩儿子一人买了一瓶汽水,三毛钱。

 一瓶还得五毛钱的押金,喝完之后得把瓶子还回去。

 张俏提着两瓶绿色冒泡的汽水去了钢厂,好在她没怎么来过钢厂,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几乎没怎么费力的就打听到了叶红缨的家庭住址。

 张俏兴冲冲的带着叶红缨的家庭住址又回去找王大妈,婆媳两个人立刻出发,朝着叶红缨家里去了。

 这次为了拯救儿子,老王大妈可是豁出去了,她的脑子也足够聪明,足够灵活。

 到了叶红缨的家里之后,她先是敲门,叶红缨的老娘来开门的。

 “你哪位?”

 “大妹子你好,我是白根强的娘,我听说咱们两家之间有些误会,我是特地上门的。”

 “没什么误会,你赶紧滚蛋。”叶母没好气的冲了一句,迅速关门。

 关门的速度太快,还差点砸到了王大妈鼻子。

 王大妈吃了个闭门羹,眼神阴暗的盯着叶家大门看了一会儿,然后让张俏把自己带到了叶红缨所住的那栋家属楼大门口。

 紧接着,王大妈直接跪了下去。

 这青天白日的,突然有个人直挺挺的跪在家属楼门口,还有些吓人,很快就聚集了一批过来看情况的人。

 这些人基本都是看着叶红缨长大的,对她更是十分熟悉,每次有人过出去。

 “我今天过来是来给小姑娘赔礼道歉的,都怪我家根强不懂事,不过我还是想求求他们家,看在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放我们一马吧!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你情我愿的。不能全怪我儿子一个人啊。”

 大家听完之后表情都很复杂。

 “我说怎么最近都看不见红缨出去上班了?合着竟然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唉,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啊,我记得小时候这孩子挺乖巧,挺机灵的呀,怎么一时糊涂就干这种事儿呢?”

 “到底还是老叶家两口子不会教孩子,你瞧瞧他们把孩子都宠成啥样儿了,要是换成我姑娘,不打断她一条腿才怪,你们看看他家还把姑娘当个祖宗供着呢。”

 “这种事儿就得狠下心来管教,现在不管教,等她酿下大错就晚了,红缨就是个例子啊。”

 大家摇头叹息。

 当然,碰上这种事,心地比较善良的只是唏嘘一声就过去了。

 但有些人,特别是跟叶家有过节的,站在人群外围眼神闪了闪,转身就出去传播消息了。

 这种大丑事,传播的越广叶家人不就越生气吗,反正就是给人添堵呗。

 王大妈打的就是这个心思,叶家人肯定不希望这件事情传播出去。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叶父叶母就跌跌撞撞的下了楼,硬是生拉硬拽着把王大妈给拉了上去。

 两家人在屋子里好一阵谈判,最后叶家妥协了,他们拿了王大妈一笔赔偿,紧接着又去委员会撤销举报,最后把叶红缨赶紧送到外省的亲戚家,等这一阵风头过了才能把闺女给接回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总算是尘埃落定了,王大妈松了一口气,回家哭哭啼啼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让张俏去买二合面,做两掺的干面饼子,用包袱一裹送给白根强,眼睁睁的看着白根强踏上了下放的火车。

 看着火车呜呜远去的背影,这次王大妈是真情实感的流泪了,一边挥手一边哭着说,“儿啊,你在那边好好的,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重身体,这些大饼子你好好的藏着,别分给别人吃,你身体可千万不能垮了,娘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也不知道坐在火车里的白根强有没有听见他老娘这话,反正张俏是有点感动的,都差点流眼泪了。

 毕竟母子分别,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自己的俩儿子,说不定以后长大了,上学、离家也是这副场景。

 张俏眼睛都红了,刚准备伸手抹眼泪,就又听见王大妈呼喊了一句,“不管别人怎么说,娘是相信你没有错的,我儿子不管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娘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强子啊,你千万要保重。”

 张俏伸过去抹眼泪的手一顿,直接去揉了揉自己眼皮,然后狠狠翻了个大白眼。

 虽然她是白家人没错,虽然她是白根强的大嫂,但张俏也不得不说,她婆婆王大妈的眼皮上指定是有什么东西没摘干净,都到了这种程度,她竟然还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好人,

 眼看着火车“呜呜”的开走了,最后连火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张俏不耐烦的说道:“你还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他早就走了,咱回家吧。”

 “好吧,回家。”王大妈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在张俏的搀扶下登上公交车,一路回到了城里。

 本以为这件事情终于彻底过去了,王大妈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呢,结果刚一踏进家门就听到玉娘跟自己宣布:“娘,我要跟你儿子离婚,我要跟白根强一刀两断。”

 王大妈一口气儿没喘过来,脸色惨白得跟见了鬼似的看着玉娘。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