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唐开口的瞬间,门外的声音就消失了。
只有游动的蛇尾,显示一门之隔,有一只怪物。
赤//裸的脚掌碾在冰冷蛇尾上,苏唐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脚下鳞片与皮肤摩擦的触感。
冰冷,湿滑。
光滑的蛇鳞之下,依稀能感受到坚韧的肌肉在脚掌下跳动,像连绵不绝的波浪一样,微微鼓起又缓缓松弛。
这种非人的触感,能让任何一个智慧生物心底发毛。
“说话。”
苏唐脚尖一点点用力碾着蛇尾,声音平稳而冷淡。
对面沉默的人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想要打扰您沐浴。”
祂声音变得朦胧而沙哑,裹着湿润的热气,“我依然站在门口。”
“冒犯您的,是尾巴。它最近,没有什么耐心,有些不听管束。”
苏唐:“???”
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感情尾巴不是你的?你尾巴做的事和你无关?
在祂开口时,没被踩实的一截尾巴尖,不死心地爬过她脚背,磨蹭着她的肌肤,一点点圈住她的脚踝。
像是攀爬附生的藤蔓植物,一点点缠住要寄生的巨树,然后将枝茎伸进枝干。
鳞片摩挲过皮肉。
收紧,绞杀。
哪怕被踩着还不老实!
苏唐抽开脚,狠狠踹了一脚那节不安分的尾巴尖,然后将最末端的银尾狠狠踩在脚掌心。
“哈。”
耶梦加得蓦然张口,短促地抽气一声。
像是只搁浅后,张开双唇大口呼吸的银鱼。
是母亲的脚……踩在祂尾巴上。
祂能感受到鳞片上不同于祂的灼热体温,人类光滑的皮肤,甚至于血管里,温热的血液涌动的声音。
那么鲜活,那么的……令祂着迷。
“将你的尾巴收回去。”苏唐又踹了两脚,“不要打扰我洗澡。”
刚才还在狡辩的耶梦加得一动不动。
祂双眸弯起,声音听着平稳而正常。
但是,如果此时,有任何人经过门口,都会被眼前那癫狂的一幕吓得毛骨悚然。
银发青年和门越贴越紧,俊美的脸,肌肉因为与冰冷的金属用力挤压,开始变形。
竖瞳极限拉长。
像是只饿疯了的狗,用力挤着金属笼,去靠近笼外的肉。
“母亲,您需要搓背吗?”
“开开门……我想帮您搓搓背。”
苏唐:“……”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门外站了一只狼外婆的既视感。
这条变态蛇!
苏唐没有心情再和祂耗下去。而且再等下去,以耶梦加得此时的叛逆程度,真的不知道做什么。
好在,她已经找到了通风口。
苏唐松开脚,打算直接脚底抹油。
结果,那条窜进来的蛇尾,就像是受//虐//狂一样,不依不饶缠着她的脚,怎么都甩不掉。
让她都忍不住反思,祂是不是故意想让她多踹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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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行,再让祂挤挤,门都被这条癫蛇挤破。()?()
苏唐踩住纠缠不休的蛇尾,“你的乖巧……是连自己尾巴都管不住?”()?()
“乌列尔可不会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你怎么和祂比?”()?()
“……”
门外,是一阵破防的沉默。
耶梦加得眸光彻底俺沉了下去,竖瞳森冷骇人。
尖锐的牙刀从薄唇龇出,漂亮的脸因嫉妒扭曲。
如果其他超凡种中,有什么祂最讨厌的存在,那就是乌列尔。
最受母亲倚重信任,在祂只是条蛇时,就拥有和母亲一样的人型。
善良守序的阵营,本来就和祂是天生死敌。
哪怕是生来的阵营偏向,那只毛乱飞的鸟人都比祂更贴近母亲。
更不用说,在祂还在蛋里孵化时,祂就听见,乌列尔多次撺掇过母亲,把祂抛弃、扼杀。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那么喜欢祂啊。”
“因为祂长得和您最像吗?”
“母亲,开开门啊……看看我。”
“我现在也拥有人型……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唐当然知道耶梦加得的人型有多美丽,但架不住美则美矣,是个美丽的变态。
好在,破防之后,祂尾巴没有再乱动了。
任由门外的蛇,努力压抑汹涌的嫉妒,在门外低声祈求。
苏唐迅速拆开通风管道,捞起自己的衣服就溜。
什么听话啊想念啊……谁信谁输!
浴室里哗啦的水声掩盖住了通风管道的动静。
青年低沉靡丽的声线还在外面低声祈求,“开开门……看看我,母亲。”
但是,过了一会儿,发现门内再没传出一声回应后,祂脸色开始变得阴沉晦涩起来了。
好不容易老实安静的尾巴,再次敲击向金属门,一次比一次重。
沉闷粗重。
“砰——砰——砰——”
“母亲……母亲……”
“咔嚓。”大门终于不抗重负,整个从门框掉落。
满室的热气蒸腾,白色水雾飘散弥漫。
几乎每个隔间都打开了淋浴头,沐浴香精的气味混淆嗅觉,大量泡沫从隔间中胀溢,挤满中间的瓷砖走道。
耶梦加得银白的蛇尾在瓷砖上游动,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痕迹。
潮湿的水汽润湿银发,祂视线左右逡巡。
从脖颈垂到胸口的铁链,随着祂游动摇晃,一下一下打在苍白狰狞的胸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