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顾念你的赤子之心和一腔善意,屡次三番建议你离京游历,远离上京的沼泽漩涡。”
“然,你终究还是主动入局。”
“明明分得清是非,无法力挽狂澜,独善其身不好吗?”
“你暗杀我夫君的行径一旦公之于众,你将难逃一死,而奉恩公府上上下下也将承受连带的罪责。”
“我对你心存怜悯,加之夫君与你兄长之间早有约定,因此我们选择保持沉默。”
“然而,这已是极限。”
“我对南小公子的同情,到此为止。”
“也希望南小公子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出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在这件事情上,我和夫君,问心无愧。”
“青棠,送客。”
这一刻,南子奕终于后知后觉的理解了大哥的反应。
顾大姑娘,从不是一朵柔弱无害的花。
青棠推门而入,毫不犹豫扯着南子奕的袖子,径直朝外走去。
“抨击指责我家小姐和姑爷前,先反思反思自己有没有资格!”
苦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得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奉恩公府的儿郎们却先委屈上了。
“好走,不送。”
“南小公子若是不想助纣为虐,还是早日离京,云游四方吧。”
南子奕垂眸看着落在袍袖上的那只手,勉强抑制住心底的绝望和痛苦,颤声道“青棠,我来此,本意是想提醒顾大姑娘。”
可,在看到谢小侯爷后,阴暗不堪的情绪犹如无数只桑蚕吐丝,织成细细密密的网,严严实实包裹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这些时日,偌大的奉恩公府如坠深渊。
父亲受弹劾,胆战心惊。
大哥受廷杖,重伤卧榻。
母亲惊惧交加,不慎感染风寒。
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他真的做不到置之不理,挥一挥衣袖,远走高飞。
青棠松开手,冷冷的睨了南子奕一眼。
这一眼,如灼灼烈火,焚的南子奕无地自容。
南子奕下意识反手攥住了青棠的袖子,红着眼眶眼神执拗“青棠,自始至终,我对顾大姑娘没有一丝恶意。”
“你信我。”
你信我,好不好。
青棠蹙眉。
又是这样的眼神。
她敏锐地感觉到,南子奕的目光并非投向她,而是在凝视着南子奕自己。
就是这种感觉。
青棠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南小公子。”青棠抽回袖子“小姐和姑爷的意思很明确,昔日恩怨,两清。”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南小公子请回吧。”
青棠没有再看南子奕,转身回了雅间。
房门一阖,隔绝成两个世界。
南子奕在走廊站了许久,久到双腿僵硬酸疼,方苦笑一声,缓缓下楼。
雅间里。
顾荣觑了眼眉眼舒展嘴角蕴笑的谢灼,挑眉。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灼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呢。
“你是气笑了?”
有个词,是怒极反笑。
谢灼摇摇头“没什么气不气的。”
“就是单纯的开心。”
“方才,你的言语间,唤了六次夫君。”
顾荣:没眼看,真的是没眼看。
“谢如珩,你没救了!”
“是真的没有生气的必要。”谢灼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朗“南子奕还是过于稚嫩天真了。”
“若我所料无误,南子奕又自作主张了。”
“南子逾打的算盘是借你的怜悯之心庇护南子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