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造化弄人,谁又能想到,几年不见,桂怀思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或许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桂怀思艰难地转过头来。
当看到陈飞时,她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亮光。
“陈…陈飞…?”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是我。”
陈飞走上前,看着昔日同学如今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啊…”
桂怀思眼眶一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别说傻话。”
毛天成连忙握住她的手,眼圈也跟着红了。
“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三人聊起了大学时候的事情。
只是,曾经那些美好而欢快的回忆。
在如今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显得格外苦涩。
等桂怀思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陈飞主动开口:“小毛,让我帮她看看吧。”
桂怀思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毛天成,似乎在询问陈飞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毛天成握着妻子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陈飞搬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动作轻柔地拉过桂怀思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得如同枯枝,皮肤干燥,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
陈飞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一股微弱的气息若有似无。
几分钟后,陈飞放下桂怀思的手,脸色凝重。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她这是肾衰竭晚期,必须尽快换肾,否则……”
陈飞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屋里的三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时间,病房里寂静无声。
只有桂怀思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交织在一起,更显压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桂怀思,又看了看毛天成,语气公式化地说道。
“你是病人家属吧?住院费该交了。”
桂怀思虽然不知道丈夫失业的事情。
但也明白因为自己的病,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光,甚至还欠了不少外债。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毛天成紧紧握住手。
“医生,再宽限几天行吗?我……我很快就能凑到钱。”
毛天成涨红了脸,声音里带着恳求。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不耐烦。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我也没办法,你要是实在凑不到,就先办出院吧。”
桂怀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多想活下去。
可是,她不能再拖累毛天成,拖累这个家了。
“天成,别求他了,我们回家吧。”
桂怀思的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
“可是……”
毛天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飞打断。
“我去交吧。”
陈飞站起身,语气平静地说道。
毛天成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飞哥,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