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灵魂在拥抱。
扭曲着拉扯出苍白虚弱的影儿。
集市声音熙熙攘攘,仿佛众生都在扭曲苟活着。
天幕阴沉,韩枭坐在圈椅里朝腿边的人叹气,嗓音又恼又闷。
“想要你,要不到。”
阴云逐渐聚在城池上方。
瓷城的风里有一股淡淡烧窑味道。
“那么,”季清欢没抬头的问他,“要不到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韩枭低沉的轻笑两声,顿了顿又道,“也不是我的错。”
我们彼此倾心,却不能在一起。
是这世间所有人的错。
“......”
几句话念叨的心生苦涩。
反反复复争吵,彼此极致为难。可折磨到最后,在这芸芸众生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互相汲取暖意。
这是属于家人友人都无法给予的、独一份的情感。
好难在一起,好想在一起。
“...你知道的吧。”韩枭看着季清欢收手起身,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季清欢望向窗外的阴雨天,眼圈止不住发热:“知道。”
外面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小厮和酒楼伙计来送菜。
未尽的话语既然彼此明白。
也就不必说完它。
韩枭说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季清欢说知道。
他知道。
却也只能是知道。
*
接连两日阴雨。
巴图元勒和贺木吉的尸体,由王虎将军运送至鸦城。
两日后,王虎将军回来城主府复命。
午后,书房。
膀大腰圆的王将军拱手见礼:“君上,使者的尸身已经送至鸦城。”
“巴图老王什么反应?”季清欢坐在书桌后面,指尖捏着一只狼毫笔把玩。
钱老将军披着黑铜重甲,坐在旁边椅子里喝茶。
王虎将军笑道:“伤心欲绝,末将并未进城,却也听见接连响起的哭嚎声。”
“哭?”钱老将军笑着拍茶桌,砰的一声,“他岂能不哭!”
巴图老王有五个儿子。
大儿子早年战死在辽东边疆。
二儿子幼年骑马摔断了腿,成了残废。
三儿子死在南部,尸骨烧成野灰。
四儿子的尸首这回亲眼见到了。
五儿子今年才八九岁。
儿子们死了三个残了一个,还有一个年幼。
巴图老王岂能不哭?
王虎将军愤慨:“哭也当得他哭,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终害己。”
“北境的兵马走了没有?”季清欢比较关心这个。
贺木吉是寒熊部落的族长,一朝丧命。
剩余北境兵将岂能群龙无首的接着给辽王卖命?
卖命到头,没人替他们要奖赏。
得不到好处谁愿意卖命。
王虎将军说:“他们肯定要走,辽王也势必不放,恐怕要乱一场。”
北境军想运送贺木吉的尸身离开,就此收兵。
回到北境去选出一位新族长。
可是他们这一走,金辽便要少去三万兵马,巴图老王一边悲痛,一边琢磨计策试图拖住北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