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离开。
庭院里的雨势忽然变得更大了。
窝囊废,窝囊废。
听着身后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季清欢闷的眼眶生疼,转头只看到韩枭华紫色衣衫的背影,忍不住开嗓:“是我的错吗,我喜欢你是我的错吗。”
“这么难受你就不要喜欢了!”韩枭脚步站了一下。
不要喜欢。
季清欢眼泪即将决堤:“我就是打算不要喜欢你!我不要你,我要另一个韩枭回来.....”
“另一个韩枭,先不论有没有,”韩枭转身快步走过来,到窗边扼住季清欢脖颈、迫使他跟他对视,食指碾着这人眼角滑下来的泪,讥讽出声,
“你叫他回来干什么,叫他回来看你这个窝囊样?”
“我跟他的区别是我不会被你欺负死,我不受你和季家人给的委屈,是不是?”
“没人陪你受委屈你就不甘心,你的纯良怎么没给我半分!”
“不论是喜欢你,还是被你喜欢,跟着你都窝囊死了。”
“谁活该陪你窝囊?”
“!”
季清欢被骂的无话反驳。
就盯着韩枭的脸庞,眼泪淌的好凶。
“生着一张欠艹的脸,也生着一副欠艹的愚蠢心肠,你就适合被我强关起来干生干死,把这点窝囊废的眼泪全抹你身上,”韩枭忍了忍没说出更难听的话。
他食指染着季清欢的眼泪,猛地松开被他骂到瞳孔放大的人。
最后恶狠狠的说——
“你当你季家的猪崽,别来招惹我了。”
说完转身就走。
韩枭华紫色身影走出书房,捻着食指上还湿润着的泪渍,更加暴躁的拂袖离开。
季清欢这个人生来就是气他的。
多留片刻都会被气死!
“......”
书房里陷入死寂。
站在窗棂边的人攥着那杆毛笔,眼泪把笔头都打湿了,气的浑身颤抖。
气过之后就是绝望和无助.....
夏季暴雨被狂风席卷着掠进庭院,打的花圃枝叶都零散堕落,雨点肆虐挥洒,强势淹透了万物,叫人溺毙在这场暴雨中。
季清欢顺着窗棂滑坐到地上,就如同正经受暴风雨的摧残。
感觉浑身枝条都叫季家和韩枭剐干净了。
好似每个人都对,又好似每个人都错。
那到底是谁对谁错啊。
‘猪心地最为纯良,因为它愿意任人宰割,毫无自主意识。’
‘季清欢,你跟猪的区别在哪儿。’
自主意识。
如果每个人降临在世间都是独立的个体。
他要喜欢谁,就不必对家里有愧疚?
那这算不算是家里的白眼狼。
家里的宿仇他.....
他应该要跟季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与父亲和叔伯同仇敌忾,过往二十年的教育都是这样教。
可韩枭何其无辜,要因这段感情背负无关的指责。
季清欢心里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权衡民生与军心,他能做得到。
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关于感情。
他就做不到。
家人和韩枭他都想要。
他不想惹任何一方不高兴。
如今却是两边都没有了,他们都不想要他了。
方才五叔走之前跟他说:“我自今日起不再过问你跟他,就当我这几日没来过四锦城吧,我既不知道,便也不会告与谁听。”
潜台词就是——
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再管你。
叔侄情谊好似就此生分。
陈五叔不会是绝例,以后会有更多的亲人与他疏远生分。
无人角落里季清欢眼泪掉的好凶。
这场雷暴雨下到他心里了,何时会停啊。
他还是都想要....
又岂能不去招惹韩枭。
“......”
韩枭,韩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