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韩枭品味着这个字,单侧眉峰抬起。
黑衫少年缓慢的动身往后撤开,盘膝坐到矮桌另一侧,冷白色的手腕平搁在棕木桌面上,等再抬起头时,眸底稍带有愠色的望着季清欢。
一双眼珠子黑得纯粹,带着暂时还不算太浓的戾气。
韩枭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他跟家里闹的要死要活、不远万里从南部跑来西夏,浑身负伤不断,隐忍按捺.....
凡此种种,到底是哪里好玩。
又哪里像是在玩?
季清欢最好认真给他一个解释,否则他是要闹的。
这个帽子扣的挺伤心,咽不了。
屋子里附近陡然陷入寂静,瞬间就把刚才的甜腻气氛冲散了,只因韩枭变脸变得太快,又自带压迫感。
季清欢放在腿边的手指蜷了蜷,没吭声。
大约有三四个呼吸后。
韩枭状似没听清的开嗓了,唇角是挂着浅笑的。
“请你再问一遍刚才那句话,我再听听。”
“...没问什么,”季清欢垂眼看着面碗,认真道,“可以吃了。”
韩枭薄唇抿了抿,没说话。
至于吗,季清欢近乎无声的嘟囔。
余光能瞥到他侧边坐着的人,不用看过去,都能感知到韩枭身上忽然冷彻下来的气场,阴森森的。
他抬手用指尖推推碗,推到韩枭面前,动作冷静淡然。
“你吃吧,我晚膳跟我爹他们吃过了。”
“我也想跟我父王吃饭,我家里就一个老头儿,没有‘他们’,”韩枭语气冷极,透着丝丝凉意,“可我若是不追来西夏,你大约永远不会想起我。”
韩枭晚膳没吃,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赵卓那些小厮们的眼皮子底下。
熟悉的暗卫都走了,白檀也不在身边。
吃不下去。
“......”
“又来了,阴阳怪气的。”
季清欢笑了一声,听见韩枭提起韩王就烦躁。
并且——
怎么感觉韩枭像是在指责他?
“世子能否讲讲道理,我叫你来西夏了?”
“我写信告诉你不要来你非要来,来了又说想跟你父王吃饭,想他就回去啊,你不往我身边凑我爹也不会中毒,我们各自安好。”
不得不说,季清欢这番话很有道理。
只是听不出有半点情意。
“...对!”韩枭被他冷漠的语调,气的攥拳,连连点头,“也对,是我自己跑来的,在南部待着太安稳了不舒服,跑来西夏以身涉险,就为了跟你玩,玩假的。我还是个不祥之身,连累你爹中毒了,中毒的就该是我!”
“我就是在玩,很好玩!”
“你小点声儿嚷嚷行不行?别发疯。”
季清欢伸手把碗挪回来,筷子戳进去搅了搅,深吸一口气又说。
“有病,你不吃我自己吃。”
他是骂自己有病。
知道韩枭没吃晚膳就特意出去叫的阳春面,不放葱花。
什么人啊。
以后不管韩枭了。
“谁发疯?”韩枭压着声量,攥住季清欢的手腕不许他吃,“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玩?”
其实按他以前的脾气这会儿早踹桌了。
毕竟心口都气的胀疼。
“好,”季清欢扭着左手腕挣脱出来,力求情绪稳定。
“我不跟你吵,那句话你就当我没问吧。”
这人有病他惹不起。
随便吧。
“......”
韩枭:“不可能。”
都已经问出来了怎么能当做没问!
韩枭也不想吵,他压低嗓音试图平心静气的问。
“你凭什么认为我对你是假的,我哪里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