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贤弟,瞧瞧我把谁带来了。”
听见声音韩枭就回头看。
却只看到傅云琦,以及季清欢转身就走的背影!
傅云琦扭头一看人没了,慌着喊:“贤弟,清欢贤弟?你上哪去啊,不是都说好了吗......”
他拔腿追出去再劝季清欢。
韩枭眸底划过怒意。
指尖攥了攥扶手,坐着没动。
厢房外面是长长的木制走廊,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走廊里都能听见许多淫靡艳声。
月华楼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寻常百姓消费不起。
两边不时有衣衫轻薄的女子进进出出,就从季清欢身边走过,走廊不算宽敞,季清欢得裹着大氅稍微侧身,才能叫楼里的女子从身边经过。
胭脂水粉的香气在周围弥漫着。
香肩半露的女子咯咯笑着,冲季清欢抛媚眼。
“公子坐哪间厢房?若要人陪,我定把旁的活儿都推了......”
季清欢没理会。
他垂着眼,脸色冷凝至极。
“小王爷,家父今日才到四锦城,我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长留?”
季清欢穿着一套浅青色的锦袍,银纹腰带简单却贵气,披着月白色的斗篷,斗篷带子系在颈下,领子是一圈稍长的白绒毛儿,能把下半张脸都埋进去。
冷冽,干净,一尘不染。
傅云琦看他这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心里就痒痒。
忍不住凑近了,伸手拽季清欢的胳膊。
傅云琦低语:“跟你说了今夜有正事!你出门在外这种应酬必不可少啊,你想想,南部这个时候派人来......”
“不打听清楚韩家意图,你我能睡得着?”
“......”
劝了半天,季清欢是忍了又忍。
这才一屏息转身又回厢房里!
不就是套话么。
速战速决。
刚迈过门槛,抬头就对上那边韩枭眼巴巴盯着房门的视线,但一跟他对视,韩枭就飞快转开脸,嘴里哼着什么小曲儿假装根本不在意。
他不在意,季清欢就更不在意。
包厢里招呼他俩。
“小王爷好啊。”
“季将军可是稀客,快坐快坐。”
除了季、韩、傅,还有另外三四个世家子弟,都是傅云琦叫来陪韩枭喝酒的,他们得心应手的招呼着季清欢,说些寒暄的话热热场子。
季清欢坐在韩枭正对面,中间是傅云琦。
能看见底下还在扭着的西域舞姬们,她们穿着金黄色的小肚兜,外面披着一层在光影下是透明的薄纱。
腰肢细软纤细,每一次扭腰抬臂都能引来不少看官叫好。
傅云琦转头跟韩枭笑谈闲趣。
那几个公子也随声附和,酒桌上气氛还行。
季清欢是个例外。
不说话也不笑。
昏暗灯烛下,众人耳边都是丝竹管弦的暧昧乐声。
韩枭有问必答,一身玄色团虎袍穿的华丽又矜贵,神态慵懒恣意的靠在椅子里,不时点头轻笑,举杯跟他们碰一碰。
视线若有似无的带过对面那人。
季清欢坐的浑身不自在,但身姿还是挺直的,也不跟众人聊天,就显得在酒桌上格格不入,只把目光透过雕花红木栏杆,望向底下的舞台上。
舞女们已经下去了,独留一个美艳女子正搔首弄姿。
旁边有小厮抬上来一条黄金蟒蛇。
蟒蛇?
季清欢好奇的盯着那条蟒蛇看。
这是要与蛇共舞?
世家公子里有个戴棕皮抹额的年轻男人,好像姓张,发现季清欢盯着蛇看之后,暧昧的朝他眨眨眼:“小将军也爱瞧这个?”
季清欢不明所以的回:“一条蛇罢了。”
“哈哈,这可不是普通的蛇.....”有些淫话不好对着这位小将军说,棕抹额男人笑着举杯,“来,小将军干一杯,咱还没跟您喝过酒呢,今日是为世子接风,这个面子您得给吧。”
“......”
别说是为世子接风,就算是给世子他爹接风。
季清欢不想喝也不必给任何人面子。
但这棕抹额男子一朝他敬酒,桌上另外几个人都不闲谈了,假装看表演却实际悄悄瞥他,毕竟都没见过季清欢喝酒。
坐到酒桌上了,季清欢也不矫情。
主要是不爱被这么盯着看。
“一杯。”他拿起酒杯冲人迎了一下,仰头倒进嘴里。
这一下可就不得了。
酒桌上素来是要么不喝,要喝就不可能只一杯。
有一个人开头,剩余的收到傅云琦眼神暗示,都纷纷坐到季清欢身边开始敬酒!
好听的劝酒话说出一箩筐来。
喝了他的就得喝我的。
灌酒并非韩枭示意,这是傅云琦自己存着什么私心,想把季清欢灌醉。
季清欢没经历过这种场合。
他说了两句不喝,这些人却还在笑着劝,就有些不耐烦了。
心里估摸着自己的酒量......
左不过这里才三四个人,索性就又喝了三杯。
省得这些人老缠着他。
“哎呀,季将军好酒量!”
“听闻季老将军酒量也好,果然虎父无犬子!”
“来来,再饮一杯,这酒不错吧?”
还在劝。
季清欢用手挡着酒杯,板着脸不说话了。
一人一杯,多一口他都不喝。
“......”
“那是做什么?”韩枭视线被舞台上吸引过去,嗓音好奇。
傅云琦有些‘羞赧’的笑道:“世子不是说想看些新鲜的吗,近日楼里训出一条淫蛇......”
“?”
季清欢转头瞥了一眼。
变态!
一女一蛇正在舞台上做些辣眼睛的事,猎奇的恶心。
我操。
他腾地起身,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出来。”
“!”
一桌人都愣住了。
敢用这态度冲韩王世子说话?
傅云琦握住季清欢手腕,想把人拽坐下来:“贤弟你这是.....”
就算套话也没有这么硬来的。
这可是南部世子啊。
“过时不候。”季清欢甩开傅云琦的手,沉着脸转身离开。
“......”
显然两句话都是对韩枭说的。
其实傅云琦不知道——
季清欢能主动喊韩枭出来,就已经算‘低头’了。
傅云琦被甩开手有些没面子,僵笑着劝韩枭。
“哎呀,世子贤弟可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脾气素来.....”
“我比你了解。”韩枭瞥一眼傅云琦的手,冷笑着喝空酒水,起身把酒杯往桌上一掷,“失陪。”
跟着就快步追出门外!
只留厢房里几个人面面相觑,猜测着俩人是旧相识吧。
那刚才见面怎么各自冷脸。
连个招呼都不打?
“......”
外面走廊里。
季清欢站门口等着韩枭。
片刻,见韩枭身影跟出来,他转身往外走准备下楼。
身后却忽然扑来一股白梨檀木味的香风,横拦着他脖颈,同时踢开一扇空厢房的门!
韩枭等不及出去坐进马车了,就这样把人半搂半拽的推进厢房里。
反手关门!
强势压在门板后.....
“放手!”
季清欢推他身前的人。
空厢房里没点灯烛,昏暗的紧。
有甘醇的酒香自两人呼吸间溢出,在周围昏暗中弥漫交缠,诱人沉沦。
“好狠心,”韩枭圈着他的腰不放,脸庞落在脖颈处像续命般深嗅,气息微喘,“你都不想我?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