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事发生。
*
沼泽林附近的土地濡湿,便不能再骑马了。
得把马匹拴在林区外面的大树上,等出来再骑。
“都小心点儿。”季清欢脚步走得快,转头打量着周围环境。
沼泽区树木因为冬日也有淤泥水洇,生长的很好,完全不见冬季凋零模样,深绿色的植被草皮蔓延在地面,叫人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泥潭。
但好在之前早有兵将进来趟过,沿途有标注可踩的记号。
林中陈年老树遮天蔽日,光线有些昏暗。
“....别走神,仔细看路!”
季清欢又扬声提醒着身后四人,抬脚顺着标识往林中走。
厚层腐叶的脚感软绵绵的,连空气里都是植物根茎的腐朽气息,虽然湿润但稍稍有些沉闷,就像是捂了很久的烂盆栽。
鲜绿色湿滑苔藓也长的哪哪都是,很多看着坚硬的大石头都不敢踩,会脚滑。
季清欢身后是李文李武。
之后是钟恒,走在最后的是白檀。
钟恒故意走慢了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个,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就那句老大是不是烧过尸体。
“嘘,”白檀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他,低声道,“季州城....总之你知道,往后就别提了,少主想起来心里肯定不好受啊。”
整个城池都被烧成那样,尸体得烧了多少?
季清欢自然见过被焚烧的人。
烧的时候都未必是死人。
那一夜,身中火油箭的活人可不少呢。
“果然是这样,”钟恒皱了皱眉眼,小声说,“该死的匈奴。”
“可别叫小爷再看见他们,否则必碎尸万段!”
呃。
您刚才看见几具焦尸都吓得哇哇叫。
还碎尸万段呢。
白檀听的哭笑不得,但有这份心挺好,他回话。
“小将军,您还是仔细看路吧。”
“哦哦,”钟恒低头看着地面苔藓,忍不住赞叹。
“你瞧啊,这些藓长的真好,比我爹养的那些漂亮多了,等咱回去带一块儿给我爹.....”
“......”
北大营的旗帜是深蓝色为底。
中间绣着白金色虎头,虎头上方刺印着大大的‘南’字。
需要更换旗帜的四面旗杆,按插在沼泽林四个方位。
季清欢他们是从东边进林,需得依次绕到南边、西边、北边,最后就能再回到东边入林处。
等回到起点牵着马归营,就算今天任务完成了。
此刻。
五个人刚收完东边和南边的旗帜,已经来到西边插旗处。
站在这儿隐约能看见西峰山,翻过西峰山是望西山脉,那边就算是西夏地界了。
“喏。”季清欢把落灰淋雨的脏旗摘下来,递给身侧的白檀收好。
钟恒连忙捧上干净的旗帜:“老大,给。”
“就剩最后一面旗了,咱们待会儿脚程快些。”季清欢说。
他垂着眼绑旗,加快手下动作。
年纪偏小的李武忽然嘟囔:“你们闻,这附近是不是有股死人味儿,我怎么有点反胃.....”
几个人听见他的话,就抽动着鼻尖往周围看。
钟恒朝左边树林靠近几步,某个瞬间被一群大石头吸引目光。
他弯腰盯着石头上的苔藓:“奇怪....”
“猴子,你看什么呢?”季清欢已经挂好旗了。
李文李武和白檀也都站直身子,准备往北边去。
钟恒直起腰,朝他们说:“这儿有一片苔藓好奇怪,这种藓需要很多水源才能存活,怎么会长在大石头上?”
还长的这么肥厚。
“走啊,你说什么屁话——”季清欢随意瞥钟恒说的大石头。
可视线才刚望过去,他陡然生出一身冷汗。
堪称头皮发麻!
“!”
哪儿有石头?
那分明是一群披着苔藓草皮的匈奴兵!!
百十来个匈奴在这儿埋伏多时了。
此刻。
就离他们只有几步远。
傻猴子钟恒正好站在匈奴的包围圈里!
要死了。
还真是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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