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只怕算不上。敌人,自然也不是。
是伙伴吗?同在一条船上的那种。
可总感觉,他们之间多了一层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昭月竟对他们的见面有了一丝朦胧的期待,对他的声音已经习惯,对他的眼神和少见的笑容有了半分……沉迷。
“若我当真对你有心思,你当如何?”十八郎看着她的眼睛,幽幽问道。
明昭月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明是自己主动盘问他的,怎么反倒变得被动了。
“我……”明昭月试着回答这个问题,许多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阵后,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这一辈子,原本是不奢求什么情爱的,也不敢奢求,不能奢求。
她还有好多事未做,保护家人,好好活着才是她重生一世的目的,她不能辜负老天给予的机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其他事上。
况且,人一旦有了情,做起事来便会有牵绊,心也不会像往常那般冷硬了。
这般想着,明昭月的心开始往下沉,于是便开口道,“你不能对我有其他心思,我们只是伙伴。”
没错,她只需要一起对付惠王的伙伴,不需要什么爱人。
说完,她将头低着,竟有些不敢看十八郎。
船上陷入片刻的沉寂,她没有听见身边的人说话,甚至连他微弱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十八郎的声音显得十分轻松。“别多想了,你就当我对你别有用心,想从你那得到些什么好处。”
说罢,他也不看向明昭月,而是顺着船板躺了下来。
他将双臂枕在后脑勺下,仰躺着看漆黑的夜空。
见他这般随意,没有继续顺着方才尴尬的话题往下说,明昭月顿时轻松了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头竟有些隐隐的……失落。
她一手抱着暖炉,一手捏着从水里拿起的那盏人像小灯,也坐在船头,抬头望向天空。
只是夜色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这样的平静持续了多久,明昭月恍惚间听到了沈知秋的呼唤。“月儿妹妹!”
明昭月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船已经飘回了街市所在的那条河道。
准确来说,应是被十八郎的内力驱着回来的。
在明昭月看到沈知秋的那个瞬间,他们的小船已经调转了方向。躺着的十八郎不知何时已然起身,船上俨然没了他的身影,只是多了个划桨的“船夫”。
“月儿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当船靠近小码头时,沈知秋忙将明昭月从船上拉下来,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明昭月悄然将手中的人偶小灯放入袖中,里面的灯火早已熄灭。
“你这船夫,怎么不注意时辰,把月儿妹妹冻着了怎么办!”沈知秋下意识就责备起了船头的黑袍“船夫”。她们的船追了明昭月好久,结果明昭月的船一出码头就不见了。沈知秋和嫂嫂的船在外面飘了一圈,早就回来了,左等右等都不见明昭月回来,沈知秋差点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