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保重!”“臣女们给殿下的添妆礼中放了些盛京的物件,若是殿下想家了,就拿出来看看。”
“公主,您在北齐要多多保重身子……”
官家贵女们你一言我一句,纷纷安慰起了嘉禾。原以为,公主会对她们的姐妹情深所感动,皇后娘娘也会念着她们的好。
可嘉禾不过淡淡地开口,“多谢诸位了。只不过今日是吉日,是我出阁之日。况北齐也不是什么蛮夷之地,北齐太子亦非什么老头子。本公主嫁的是一国年轻皇子,为的是两国和平安宁,没什么好伤感的,都起来吧。”
嘉禾的一番话让众人狠狠愣住,公主不是很伤心吗?怎么她话中的意思并不是如此。
原本准备继续说些不舍之话的姑娘们,此时都改变了话头,不再哭哭啼啼。
嘉禾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一袭红衣的女子身上。那又不是正红,而是一抹淡淡的桃红,看着格外喜庆。
“明大姑娘,你今日这身衣裳不错。”嘉禾道。
明昭月低眉行礼,“公主大喜,我等自当喜庆作配。愿公主事事顺遂,所求皆如愿。愿我东安与北齐自此长相安宁,和平百年。”
“好一个长相安宁,和平百年!”嘉禾公主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看向明昭月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和欣赏。
嘉禾回头看向盛京城中的一众女子,她和她们的年纪一般大,此时身上的担子却有千斤重。
“大家不必为我忧心。我既身在皇室,为韩家之女,从小养尊处优,受万民爱戴,就必然要承担肩上之责。和亲也好,远嫁也罢,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心中所向。二十年前,长公主殿下同样单枪匹马到邻国为质,才有了我东安百姓长久的安宁。如今我能以姑姑为榜样,为两个和平贡献嘉禾的小小力量,我心中万分欢喜,并无悲痛。”
众人定定看着嘉禾公主,她今年不过十六岁,生得貌美,品性端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如今立在她们面前,与常年在闺阁的女子大有不同。
“明大姑娘。”嘉禾再次看向明昭月,“若有机会,嘉禾愿与你促膝相谈,重新认识。我以为,你我二人或许可以成为好朋友。”
“谢公主,此乃昭月之福。”明昭月既无傲意,也不畏怯,大大方方看向嘉禾。
此时,她也对这位公主之言颇为认同。明昭月心中无限感慨。
怎么此前没有发现,这位嘉禾公主当真是个胸有丘壑之人。
当时北齐使团接风宴上,赫连泰提及和亲之事,在场公主郡主们无不暗暗忧心,面色不善。
唯有嘉禾,始终抬着头,目光纯粹,面无惧色。
嘉禾转头又看向皇后,“母后,女儿前往北齐之举,对得起父皇,对得起天下人,唯对不起母后。”
皇后娘娘一听这话,好转的眼眶顿时又变得通红。“嘉禾……”她哭着唤了声。
“女儿从此不能侍奉在母后身边,还望母后原谅。中秋除夕团圆之际,女儿会在北齐为母后祈福,愿您身体康健,万事安心。”
听罢嘉禾的一席话,皇后再也顾不得什么母仪天下的仪态,忍不住啜泣起来。
身为人母,如何能听得这番割人心的话。
当初陛下心肠冷硬,议定嫡女前往北齐和亲,皇后闹过、哭过,也求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