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跟对人了,做事就是顺畅。
“呵呵,你劝我给他低头?”杨慎矜冷笑道:
“你不会已经投了他吧?”
王鉷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很多人都在帮着严挺之返京铺路,他要真回来,户部当真没有叔父什么事情了。”
严挺之到底适合吏部还是户部,其实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肯定还是吏部,但是大家也都清楚,如果两个部门李林甫必须放一个的话,又必定是户部。
因为吏部管着官员铨选,掌控这个部门,李林甫就能培养更多的党羽,用人,才是第一要义。
卢奂他们为严挺之争取的,就是吏部尚书,因为他们知道,严挺之是一个高尚的人,但不是一个理财专家,眼下的户部,圣人希望由财税专家坐镇。
杨慎矜闻言,陷入沉思,户部尚书一职,他的竞争对手有限,严挺之无疑是最大的绊脚石。
每个人对李隆基的心思以及对朝堂的局势,都有不同的理解,王鉷认为李林甫不可能将吏部、礼部、户部三个都兼了,所以除了本官的礼部尚书之外,剩下两个空缺,最多让个户部。
卢奂则是认定户部轮不到严挺之,只能争吏部。
但是杨慎矜却觉得,严挺之恐怕还真就是冲着户部来的,毕竟眼下谁都清楚,谁能搞钱,谁就得圣宠,而户部正好就负责为国家搞钱,严挺之吃过亏,回来之后想要站稳脚跟,恐怕也是琢磨着为国敛财,以此挽回圣人对他的态度。
三个人三种想法,不能说他们就是错的,因为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说不清楚,这是思维和头脑的博弈。
李隆基将朝臣做棋子,他又何尝不是在别人的棋盘之内呢。
杨慎矜这一次,还是决定见一见李林甫,毕竟他的压力太大了,比严挺之大。
.......
中书门下,
杨慎矜来了,一进来见到李林甫正在伏案处理公务,他便悄无声息的在一旁煮茶,随后,斟茶一杯,给李林甫端了过去。
眼下的朝堂,腰板直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腰椎最好的张说和张九龄之后,中枢也就是李林甫腰杆最硬。
杨慎矜私下里不敬对方,真要当面了,也是怂的一批,太府寺卿,怎么跟中书令比?
“慎矜有事?”李林甫头也不抬的问道。
杨慎矜点头笑道:“下臣主掌太府,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遇了些难事,想向右相请教一番。”
他这个二王三恪,名义上不用给李隆基行礼,实际上见到李林甫,都是龟孙一个。
国公这玩意早就不值钱了,武则天时期任用酷吏,顶级大臣也是人人自危,从那时候开始,朝臣的胆子越来越小,开元初期的宰相略微改观一些,但也是昙花一现。
李林甫笑了笑,搁下笔道:
“慎矜有君子之风,品格高尚,是老夫所敬之人,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指点谈不上,旁观者清,或可看出问题所在。”
杨慎矜现在有求于人家,自然是老实相告,他也清楚,李林甫如今做为首相,也不愿意见到左右藏亏空。
听罢之后,李林甫瞬间皱眉,脸色非常难看道:
“你将太府寺搞成这个样子,何以面对圣人?”
杨慎矜一愣,赶忙赔笑道:
“下臣也是没有办法,圣人之宝货,价格不菲,平易之后,我虽挂在东西市出售,但鲜有人问津,以此为俸禄,官员们也不认啊。”
“呵呵.......”李林甫连连冷笑,然后开始向杨慎矜开炮了。
频频斥责对方无能,直把个杨慎矜骂的狗血淋头。
太府寺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少卿萧炅就是他的人,也就是那位被严挺之讥笑的伏猎侍郎。
李林甫不过是坐看杨慎矜完蛋而已。
“亏空如此之巨,牵扯朝臣俸禄,一旦出问题,就是大祸,此事老夫需禀明圣人,”李林甫恐吓道。
杨慎矜浑身一震,直接就跪下了:
“右相高抬贵手,此事若让圣人知晓,下臣可就全完了。”
他和李林甫心知肚明,皇帝其实知道这件事,但是这件事又不能捅出来,捅出来就等于是在说皇帝在侵吞国库,谁捅谁死。
所以他们俩眼下,各演各的戏,都沉浸在自己的剧本当中。
“右相帮我一次吧,今后必以右相唯命是从,”一把年纪跪在李林甫面前哭诉,这就是大佬级人物的进退之法。
李林甫冷哼一声,在堂内踱步半晌后,上前扶起对方:
“起来吧,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老夫责备你,皆因国事,对你的人品,我还是敬重的。”
入你娘!杨慎矜一脸感激的借着李林甫的搀扶,缓缓起身,道:
“下臣能否度过难关,全在右相了。”
“坐!”李林甫将其扶至一旁椅子坐下:
“咱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