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片血红的名字,二百名玩家领着捕盗营士卒向前冲杀。
“杀啊!”『凶牛』一人当先怒吼咆哮,手中一把铁环大刀耍得是虎虎生风。
他挥舞大刀弹开山贼的兵器,在敌人兵器弹开的瞬间,他双腿扎步,灌注全身的气力扭动胳膊一百二十度举起铁环大刀,整个人犹如绷紧的床弩,接着骤然劈下。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尖啸,撞在山贼的链甲上拉出零星的火点,铁环大刀从肩膀硬生生嵌入,直入胸口肚腹,鲜血与脏器粘液混合飞溅,染了凶牛一身。
凶牛抬起脚踹翻死尸,就像拔出嵌入牛骨的剁刀一般拔出铁环大刀。
硬质皮靴踩过敌兵的尸体,鞋跟溅起粘稠血花。
喊杀的怒吼声从身边飞速掠过,凶牛再接再厉,瞧见一人便挥刀斩出一地的鲜血。
噗嗤一声,凶牛顿觉腰侧传来一阵撞击的钝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撞来,眼前并无仇敌的局面使他第一时间探向腰侧,原来是一根箭矢。
正常来说甲具防劈砍弱穿刺,尤其畏惧箭矢这种近距离穿透伤。
不过凶牛身强体壮,一套布面甲外面还套了一层链甲背心,纵使箭矢射来也不过刺破内甲的棉外套。
他拔出箭矢朝着远处掷去,接着迅速飞扑上前,一刀披在弓手的脖颈上,鲜血飞溅。
突然间的遭遇战斗使得山贼、叛兵迷茫慌乱,只是凭借多年的战斗本能死撑。
临时拼凑的武装部队虽然有三倍于敌的人数,但在此刻尽显乌合之众本色。
有人知道应当组织反击,有人却觉得天兵不可阻挡,还有人觉得死队友,不死自己,转头便要逃走。
而临时组织的抵抗也支撑不了太久。
甲胄齐全、习惯杀戮的天兵实在太强。
你一刀砍在天兵甲胄上发出铿锵脆响,对方不痛不痒,甚至有余裕给你一拳,天兵的拳头装在铁手套里,一拳砸过来犹如铁锤轰脸,能打飞一半的好牙。
饶是有些天兵胸前插上十几支箭矢,鲜血顺着布面甲向下滴答,也依旧怪吼着挥动锤子杀敌,声称要把敌兵的脑袋砸进胸腔,再从屁股里喷出来。
金五也想参加战斗,但他发现中箭“瘸腿”的自己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等着“医疗兵”给他处理伤口,然后慢慢跟在队伍后面,看着天兵表演杀人技巧。
天兵战斗的背影实在太帅,那一招一式像是在战场浸泡十年的精锐老兵,给金五内心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看见一名天兵把乱兵脖颈夹在臂弯下,一手拽着敌人,还能一手挥刀劈砍来犯之敌,最后把夹在臂弯下的敌手按在粗糙的树干上使劲摩擦。
天兵打山贼,简直就像健硕的父亲暴打幼年的儿子,一拳一个小朋友,一刀一轮人首分离。
而敌人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刀剑砸在铁甲上只有奏乐的曲调。
天兵是一个个装在铁罐头里的猛男,嗷嗷叫唤着冲过去,就把敌兵全部碾碎。
这就是天兵真正的单兵战力!
他们一旦进入杀戮状态,便像文质彬彬的凡人,瞬间变成凶猛残暴的狼人。
金五紧握战刀走了上去,听见身侧的树旁有人呼救的声音,扭头看去才发现是一名身受重伤的敌兵,满脸乞求地看着他。
然而金五发现对方穿着加厚的布鞋,一看就是某位官府的正军。
堂堂朝鲜官军竟然与山贼为伍,简直不知羞耻!
金五提起战刀对准敌兵的胸腹狠狠刺了下去。
他接着抬起头看向天空,心中对那几位为他而死的天兵默念道,“诸位天兵老爷,金五为你们报仇了……”
……
白雪覆盖的山林里,一个男人在林中飞奔。
李亨九颇为机灵,眼见天兵发难的当口便溜之大吉,随后逃进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型山洞躲避一夜。
待第二天清晨褪去华贵的外衣,只留朴素的底衣服,扮作一副平民模样逃进咸镜道地界,然后精准走进一家酒肆。
他仿佛与酒肆掌柜早就熟络似的,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便告知对方自己按照吩咐激起了北方两班与官府的矛盾。
只是出了点小差错,误杀了几名天兵导致背嵬军下场……
酒肆掌柜闻言双眼半眯起来,一抹阴狠与恼怒一闪而过,“嗯,虽然事办砸了,但毕竟是办了事……给,这是预先答应的报酬。”
“噢噢噢!”
李亨九接过钱袋打开,白花花的银两映入眼帘,他伸手在钱袋中搅动一番,银块交错碰撞发出叮当脆响。
李亨九原是一名中层武官,只因触怒了两班老爷而被罢免。
这次接受两班老爷的授意,一来是事成之后的升官许诺,二来是最基本的赏银报酬。
有了这笔钱他随便找个地方躲藏几年,待熬过这阵风头就能凭借“大功”东山再起。
就在他纵享银两带来的试听体验时,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生命源泉顺着疼痛处泊泊流出。
他猛地抬手向后一挥,没想到掌柜轻松避开他的巴掌。
李亨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满眼的不解很快变作遭受欺骗的憎恨与愤怒。
“你、你要灭口……”李亨九努力挥舞着双臂后退,打翻周边一桌的陈列。
掌柜抽出另一支备用短刀前刺,尖刀刺入李亨九的前胸。短刀抽出,刀刃染血。接着掌柜再捅进李亨九的肚腹,上下左右搅动一番。
李亨九临死前才幡然醒悟,那些藏在幕后的大人物就没想过给他活路,从一开始就当他是引爆“谋反”的棋子!
“该死……”
李亨九不甘地仰头倒下,心中懊悔地叹道,若是先前没有被官位与银钱蛊惑,而是加入新王新编的“捕盗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终究还是他自己太过贪婪,瞧不上捕盗营的低下俸禄啊……
直到李亨九再无动静,酒肆内的其他伙计才姗姗来迟,按照掌柜的吩咐把死人抬出去找个地方埋掉,顺便把地上的血渍擦洗干净。
至于那袋充当报酬的银钱自然是“失踪”的李亨九拿走了。
李亨九送来的情报很快在北方传播开来,一群密谋造反的两班这才意识到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当下打定主意立即举事。
为了争取一切力量,他们放出提前备好的信鸽。
只是短短一日之内,其他各道的两班,乃至远在南三道的卢得孟等人都收到紧急消息——
天兵被牵扯进“密谋之事”,全然不顾朝鲜的内政问题,直接亲自下场在北方两道搜捕谋反两班。
要不是北方与南方从属不同派系,只怕南方各道也要被天兵严查。
看完信件的全部内容,年轻的贵族将那拇指宽的纸卷狠狠扔到地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