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背嵬军犹如深夜划过天边的流星一闪,冲天的火光爆发,强烈的爆破冲击犹如斧头劈柴一般切断船只的桅杆,桅杆吱嘎吱嘎地倒下,活活压死七八名惊恐的水手。
残留的火星点燃船帆,火焰立刻就燃烧起来,倒下的桅杆缆绳扯住几名急于逃走的水手。
然而缆绳缠得太紧,火势又太盛,好几个倒霉蛋凄厉地惨叫哀嚎,被火焰活活烧死。
即使间隔三艘战船,尚可喜也能隐隐听见被火焰吞噬的惨叫声,接着是轰隆震耳的爆炸声。
一艘相隔不远的大船被“碳基导弹”击中三次,桅杆和缆绳全灭,甲板上堆积的火药箱引燃殉爆,倒霉的水手被冲击掀飞入海,全船很快陷入大火,停在海面上成一个火炬。
海上的舰船不像陆地士兵可以散开,每艘大面积的船只都是“碳基导弹”纵火的活靶子。
强撑精神的清兵头目大声下令,鸟铳与箭矢发射声响起,勉强客串防空武器的铅弹、箭矢构不成密集的弹幕网。
这时候一个背嵬军癫魔冲着人群俯冲下来,或许是这人技艺不精,没能及时爆炸,反而撞破甲板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突如其来的意外把周围水手吓了一跳,他们呆呆地看看破损的甲板,又惊诧地看看地上惨烈的躯体,四散飞溅的血液逐渐扩散开来。
正当水手们装壮着胆子凑上前时,忽然瞧见尚未死透的背嵬军睁开眼,眼珠子滑落眼眶。
血呼呼眼眶直勾勾盯过来,神似惊悚故事中的丧尸恶鬼令人精神崩溃。
濒死之人一口乡音极重的话语说出,“你瞅啥!”旋即使用火折子插进胸腹包裹、点燃火药包。
闪眼的火光爆开,相对封闭的船舱加大火药爆炸的威力,强大的冲击裹挟着热浪冲破甲板,数十人被震飞,接着坠落下来砸死。
甲板上敞开的火药罐子被溅落的火星引燃,瞬间引发连续的殉爆,还在甲板上射击高空的水手,几乎在瞬间被火焰巨浪吞没。
桅杆与甲板的栏杆向四周爆开,恍若一朵盛开的红莲之花。
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夹杂着火焰的黑烟升天,强烈的冲击激起咸湿的海浪。
清凉的海水从头浇下,尚可喜才从痴呆的状态回过神来。
剧烈的爆炸冲击历历在目,水手们早已肝胆欲裂,飞速袭来的血肉傀儡在双眸里迅速放大,他控制不住大喊一声,死命闭上双眼。
就在尚可喜准备受死之际,耳边忽然爆发一阵惊喜的呼喝声。
他循声看去,几个飞速袭来的癫魔竟然偏转轨迹,飞扑其他中小船只。
难道敌人看见船首捆绑的两名队友,所以不想伤及友军?
可是背嵬军的民船没人逃出升天,如何知道船首的二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背嵬军的同袍?
周身的所有船只不断遭遇癫魔打击,爆炸声、燃烧声、惨叫声、呼救声,诸多噪音交织在一起令人烦闷焦躁。
“速去解绑两名俘虏!”
尚可喜不管原因如何,绝对要把保命的护身符拿在身边。
或许是他猜中的“根因”,后续飞来的癫魔陆续绕开他的旗舰。
“噢噢噢!”旗舰上顿时爆发一片欢声雷动,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呼。
王爷所说的秘法果真有用!
然而尚可喜的旗舰得以保存,其他船只就没这么好运。
“还击!还击!”
被逼入绝境的水手眼见无法快速逃走,只能拼尽全力还击,冒着鸟铳高温炸膛的风险,一刻不停地装填弹丸火药,对着天空射击。
数十支鸟铳接连射击,还真有倒霉的背嵬军被弹丸击中,顷刻爆出的血雾四溅。
失去行动力的玩家就像被猎枪击中的鸟儿,直挺挺穿过无数缆绳,坠落在水手面前。
水手们轮番射箭补刀,直到背嵬军彻底没有动静,才有人小心翼翼踏步上前,看着散落一地的黑色颗粒,惊觉这些从天而降的不是恶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身上捆绑的也是实际存在的火药。
背嵬军竟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充当轰击战船的爆破弹,悍不畏死至如此令人胆寒的境地!
血肉轰炸与火药殉爆的炸响此起彼伏,裹挟着火星的碎片四处飞溅,犹如一阵阵巨大的火雨向四周倾泻而下,原本未被“碳基导弹”命中的战船也被火焰扩散吞噬。
深不见底的海洋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深渊黑暗,它来者不拒地吞噬船只、水手、木桶、大炮、清油、酒水。
滚烫的火焰变成这片漆黑海洋的底色,空气中充斥着烤熟的肉味,深色的海水被火焰煮沸。
被掀翻落海的水手烫得呱呱乱叫,努力潜入水中游行数百米,浮出水面仍能感受到灼脸的热浪。
不断升腾的巨大火光和爆炸声辐散四周,各艘战船上的士兵完全陷入混乱之中,再也顾不得提拉海水灭火,纷纷抢夺小舟逃命,或者干脆抱着木桶一个猛子扎进海中。
双眼里倒映出火烧连船的骇人画面,无数船只在火焰吞噬下沉入海底。
尚可喜越看越心惊,身心犹如热刀在搅。
尽管他保住性命,但他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渤海舰队却损失惨重……
他原以为自己最多付出少许伤亡,就能歼灭这支敌船,没想到敌人直接从天上打他的七寸。
待敌兵的战船挂帆杀来,他仅剩几艘伤痕累累的战船如何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