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打架?李牧心说这不应该。
自己治军严格,但凡有人违令内斗,或是扰乱百姓,轻则打三十军棍,重则打个半死,外加清扫哨队军营厕所一个月。
黑旗营战兵的饷银充足,多次立功的兵士家中亦有分田,隔三差五还会举办扫盲班,给士兵上课。
他们怎么会私自械斗呢?
至于玩家更不可能,他们被“绿黄红”规则标识束缚,一般不会轻易挑事,而且真爆发事端,玩家一定会叫对手见血,那就不是兵士们打起来了。
总不可能是哪个士绅的家奴嚣张跋扈,激怒了玩家吧?
李牧领着百名战兵迅速赶往现场,刚到街角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人群嘈杂沸腾,聚集在一起的士兵愈发增多,有的呐喊助威,有的劝诫停手。
一百多人扭打成一团,叫嚷声,骂咧声,拳头殴打肌肉的闷响声……
多方士兵打得有来有回,有人抱在一起摔倒,翻滚互殴,有人被一拳打得晕头转向,带倒沿街的商贩摊子,新鲜的蔬菜散落一地
看着眼前没有纪律的乱象,就像强迫症患者看见摆的整整齐齐的手办储物架被熊孩子弄得一团糟。
李牧只觉得血压迅速攀升,强烈想要纠正所有错误!
“都住手!”
熟知李总兵声音的战兵当即停了手,但停手意味着露出破绽。醉酒的小卒趁胜追击,一拳打在战兵的脸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醉酒士兵得手之后还不忘炫耀式的大喊,“你也就这点能耐?”
李牧身边的战兵当即冲上去,冲着醉鬼的胸口狠狠踹出一脚,“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谁来了!”
好几十名醉鬼抬起迷离的眼神一瞧,顿觉酒意醒了大半,顿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李、李总兵!”
“为什么打架斗殴?”李牧环视周围一圈,那双肃穆的眼睛散发着令人汗毛竖起的寒光。
敬畏大帅的战兵尽皆单膝跪地,除了少部分人双腿跪下,一看就不是他的嫡系部队。
打架的人群有三方,黑旗营战兵,信阳投诚守兵,以及后军参将吴忠的亲兵。
珊珊来迟的玩家也有,但都是顶着“信阳降卒”的身份文职干部。
文职玩家平日里最重游戏规则,遇到暴力事件也是劝阻为主,不像战斗玩家第一时间选择付诸武力。
更何况还有引导人这个主帅在城内,请他过来处置,说不定还能蹭到些许助攻奖励。
内斗的起因并不复杂,吴参将的亲兵庆祝大胜去客栈买醉,恰逢一对卖唱的父女。
喝醉的亲兵见色起意,便要拉着少女一齐喝几杯助助兴。
那做父亲的觉得卖艺不卖身,哪有姑娘家陪酒的道理。
醉酒的亲兵被拂了面子下不来台,当场就要掰开少女的嘴,把酒水灌进去,吓得少女大哭。
做的父亲阻拦一番,就被醉鬼误认为是“挑衅”,于是醉鬼们挥舞拳头砸在父亲脸上。
店家眼见闹出事端,赶紧去找相熟的信阳守军与公差,即便信阳改旗换天,但老地方驻扎的守兵都没变。
不过这些守兵都是普通人,心知自己刚刚投诚黑旗营,又见“黑旗营”士卒调戏百姓,只好优先劝阻这些醉汉。
没想到醉汉眼见是降卒,顿时抖擞起来,张口闭口咱也是黑旗军,打你也是白打。
于是双方扭打在一起,黑旗营战兵听说事端也加入战斗,后来这帮吴参将亲兵也唤来自己帮手,最终演变成大型斗殴。
“他们侵扰百姓!有违军规!”
黑旗战兵情绪激动,见到李牧就像见到严厉的大家长率先告状。
他们身上的战袍被撕破好几处,打斗中不知踩丢多少只布鞋。
这时早在一旁围观的吴忠钻出来,瞥了一眼引发事端的醉汉,冲着李牧低头说道,“他们几个确实闹过火。喝了几斤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遭瘟的东西还不快给李总兵赔罪!”
吴参将话音刚落,醉汉们赶紧借坡下驴,又哭又嚎祈求李总兵饶过,甚至有人故意磕破额头流出一地的血。
吴参将看不到李总兵的神情变化,还以为对方犹嫌哭嚎求饶不够,顿时心生不悦之感。
“幸好那对父女也就撕破衣服,赔他们几两银子换件新衣就成了……只是大伙同为黑旗营兵士,虽说共事不久,也不该胳膊肘往外拐,替降卒打自己人吧……”
吴忠的话语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透露着,后军、右军的近千亲兵虽然是空降不对,但是跨越数百里横扫淮南四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李总兵就是这么对待有功之人的?
你军法如此严苛,叫部下看见还有谁愿意跟你?
两个百姓且不去说,这些刚收编的降卒连蝼蚁都不如,区区贼寇而已,打了就打了,骂了就骂了。
就算失手给他们打死几个也能如何?最多把几个引发事端的醉鬼象征性打二十军棍,这事也就过去了。